容婉将养了几日,身子也好上许多,精神也焕然一新,整个人都带有隐隐的活力,去除了前些日子的死气沉沉。
白瑶萤绿前前后后忙活了许久,屋内的东西全部换新,各处都收拾的十分妥当,就这样忙活了大半日,两个人才有些累的摊在椅子上歇了歇。
内室突然有了响动,两人连忙站起身迎了上去,便见自家小姐,正在轻手轻脚下床,几乎异口同声道,“小姐,你做什么?”
一只脚在鞋内,一只脚还在鞋外的容婉,十分郁闷的看向白瑶萤绿,“你家小姐想下床小解都不行么?”
白瑶长舒一口气,“小姐早说嘛!”
她倒是想要早些说,可是哪有她说话的机会,整个晌午还没等她下床,便又被两人推到床上,偏偏两人推完就走,期间絮絮叨叨也不给她说话的机会。
私密之事解决完毕,容婉刚进屋,便听见廊外又多出一阵稍稍急促的脚步声,无须多想,容婉便知是自己的兄长洛景钰。
果不其然,容婉转身,便见洛景钰迈着大步进屋,还未说话,便拉着她转了一个圈,最终还有些念叨,“你身子可还好?还有哪里不舒服?”
容婉无奈的笑了笑,脑海中流逝的那些日子,早已不复这些温情,如今久别重逢,却又差些红了眼眶,思及此,声线更加柔软,“兄长莫要担心,阿婉好的不能再好了。”
几乎可闻自家兄长松了口气,容婉的鼻子不禁有些泛酸,目光直直的盯着洛景钰,时间久了,竟是发了呆,想起那年从边关传来兄长身死的消息,她躺在床榻之上,食不下咽,夜不能寐,多亏白瑶萤绿,强硬着灌入自己口中,不然,那时的她,也撑不了那么久。
眼前由亮变暗,又由暗变亮,容婉回过神,便见兄长一边伸手在自己眼前晃来晃去,一边叫着自己,这才道,“兄长,你做什么?”
“我才是要问你做什么,好好的,发什么呆?”洛景钰无奈的收回手,反问一句。
“不过是想起兄长对阿婉的好,下辈子也做阿婉的兄长就好了。”虽然下辈子基本属于空想,但容婉还是言不由衷道。
洛景钰愣了愣,接着笑了,“你这丫头,还挺贪心。”
“若是贪心一些,便能多得到些,也是值得的。”容婉反驳道,只是若是贪心些,却什么也得不到,到头来伤的也只能是自己吧”
洛景钰点了点容婉的脑袋,笑意从心中渗出,经过上次的梦魇,他从小看到大的妹妹,可算是真的活了下来,她梦中的那些,他自然省得,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若真的是预言,那也要尽力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方回了神,便听到来自耳边的笑意,“方才兄长还说我发呆,怎么自己倒是发起呆来了,看来我这发呆,还是被人传染的。”
“我不过是在想一件事。”洛景钰并未和容婉斗嘴,他今日除了来看看容婉,还有件事要说的。“我们大概要去苏州一趟了。”
“苏州?”
容婉顿了顿,提起苏州,她的脑子里只有一家,那就是苏州洛宅,那是她的祖父家,可他们却很少和苏州联系,自容婉出生,到如今已十三年,容婉也不过是幼时去过两次,但那时年幼,对洛宅之事早已忘了干净,怎地如今,竟是要去苏州?
却见洛景钰的神色有些古怪,怕是有什么事一定要去,可什么事呢?
是了,容婉想起在她十三岁这一年倒是随母亲兄长去了苏州一趟,原因是洛老太爷已近花甲之年,却另要娶妻,娶的却是无名无姓的五十岁老太。
洛家在苏州虽不抵苏州首富,却也是个名门望族,不说洛老太爷挣下的家业有多大,单是小辈中洛老太爷的二子也就是容婉的父亲也任礼部尚书两年有余,洛老太爷更是单身了十几年之久,此时要续弦,且续的竟是个老太婆,完全不符合苏州百姓的想象好么?有钱人家不都应该娶个小娇妻么?再不敌不也得是个半老徐娘?
当然,这个消息是往长安送信的大伯家的堂哥洛景廷口中听到的,极大的表示了苏州百姓对此事的不解以及关心,虽然更多是关心八卦。
“你在想什么?”耳边传来声音,容婉才又回神,颇有些尴尬的笑了笑,“不过是想起祖父了。不过我们为何要去苏州?”
洛景钰顿了顿,神情有些古怪,还是道,“祖父要娶妻了。”
虽然容婉早知道,但还是配合着惊讶了一番,“祖父要再娶个祖母回来?”
洛景钰点点头,“景廷大哥送了信过来,说是祖父娶妻,无论如何咱们得到场祝贺一番。”闻此话,容婉已无力吐槽,什么是到场祝贺,恐怕到了场本该高兴的人就不高兴了,家中谁不知祖父见了父亲,立刻乌云遮天。不然为何这么些年,父亲回苏州的次数寥寥无几,且总是被扫地出门。
“是祖父说让父亲回去?”
洛景钰摇头,“不过既然景廷大哥过来了,迟早是要知道的。”
容婉点头,上一世她并未关心这些,自然不晓其中原因,待父亲死后,更与苏州无任何联系,更是不得知祖父为何极厌烦父亲。
人也看过,事也讲过,洛景钰自然没有再多待,出了门去。
容婉将人送回长廊,再转回来,却是若有所思,身旁的白瑶唤了她几次,若不是及时拉住她,她就光荣的倒在地上了,这就是走路不看路的下场。
容婉回到屋内,换了衣裳,重新梳了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