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中的斗争进行的异常激烈,可远在西北的彭岳和曾铣对此却是毫不知晓。彭岳已经去往兰县好几日了,而曾铣这里的战事却陷入了胶着状态。
鞑子的防守确实异常坚固,加上他们在地形上占优势,曾铣这里的伤亡越来越大,但这个营寨始终没有攻下来。
却说这日曾铣正在营帐中为战事发愁,一群不速之客的到来却打破了这种氛围。
“曾铣曾大人何在?”,原来是京城派人过来了。
曾铣还以为是自己之前上的折子有了回音,不禁有些兴奋,连忙从营帐中跑了出来。
“兵部侍郎曾铣接旨。”,曾铣看到来人竟然是锦衣卫的人,虽然有些惊奇,但还是跪了下去。
“曾大人,奉皇上之命,现在即刻撤军,赶回大同。”
“什么?”,曾铣诧异地抬起头来,“怎么可能?现在撤军?”
“当然是现在撤军,否则我们千里迢迢赶过来是为了和曾大人开玩笑不成?”
“可是…可是只要拔掉眼前这座营寨,胜利指日可待,现在撤军,前功尽弃啊…”,曾铣还在试图解释着,尽管他明白现在已经没有什么挽回的可能了。
“对啊,而且现在撤军,对面的鞑子肯定会趁机追赶,到那时候我们就太被动了,可能…可能还会遭遇大败…”,李德全跪在一旁解释道。
“曾大人,我们只是奉命行事,其他的我们也管不着,还请曾大人不要让我们为难。”
曾铣跪在地上,紧紧咬着下唇,紧握的拳头好像要被攥出血来,“臣曾铣…接旨!”
“曾大人,那我们可就先行一步了…”,传旨的锦衣卫笑着说道。
显然他也知道现在撤军的危险,而且他不愿意留在这里,随着大军遭受这种危险。
“大人,现在怎么能够撤军…”,李德全哭丧着脸对曾铣说道,急得眼泪都快要下来了,“现在撤军,那些个兄弟…岂不是白死了吗?”
曾铣同样是苦着一张脸,眼中好像要喷出火来。他狠狠白了李德全一眼,想把满腔怒火都发泄在他身上,但是他知道不能,因为满营的将士都在看着,他要稳住军心,他要让军队安全撤离,“随我进帐议事!”
李德全看到曾铣那种眼神,到了嘴边上的话又被悉数吞了回去,默默地跟在曾铣身后进了营帐。
“啊…”,曾铣一进营帐,大叫着掀翻了营帐中的帅案,上面的东西翻滚着洒落了一地,“为什么?为什么现在让我们撤军?他们知不知道,现在撤军意味着什么!混蛋!一帮混蛋!”
李德全身体有些颤颤地站在一旁,刚才那些埋在心底的怒火被曾铣此刻的疯狂吓得全部烟消云散了。
“大人,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李德全见曾铣的情绪稍稍平复了些,在一旁低声探问道。
“怎么办?”,曾铣冷笑道,阴森的目光让李德全周身发寒,“没有听到旨意吗?撤军!怎么,你敢不撤?”
李德全见曾铣仍是怒气未平,想起被逼撤军之事,心中也是一阵愤懑:“曾大人,您冷静一些。我又何尝想撤军,众将士又何尝想撤军,可是现在必须撤军!身为主将,您可以不高兴,您应该不高兴,可是不应该被这种情绪左右,您肩头扛得是这几万将士,您的不满情绪很可能就会感染到他们,感染到我们本来很坚固的军心!”
曾铣听了李德全的话,不禁清醒了许多。在他眼中,李德全平日有勇无谋,他的不冷静常常让自己担心,可是如今李德全竟然能说出这番话,竟然能有这样的见的,着实令自己吃惊。也许自己此刻真的是太不冷静了,真的不再是平日的自己了。
本来李德全还为自己说的这番话捏了把汗,害怕曾铣会因此而震怒,没想到曾铣却是平静了下来,叹了口气,慢慢地收拾起了营帐中这散乱的一切。李德全见状,也赶忙屈身跟着收拾了起来。
“大人,如今…该怎么撤军?”,李德全将那摞文件放在帅案上,抬起头看着曾铣问道。
“唉…”,曾铣有些颓然地坐在凳子上,目光有些呆滞,“我刚才一直在思考这件事…”
“我们可以这样…”,曾铣边说边把那张军事地图在案上铺展开来,“你带领一大队人马,还是从马梁山营寨那里绕过去,离营寨既不要太远,也不要太近…”
“曾大人,你的意思是给他们一种我们即将要攻取营寨的假象,从而为撤军争取时间!”,李德全好似恍然大悟。
“正是如此!”,虽然这次李德全能够一下子看破自己的心思,但曾铣也是高兴不起来了,“此时两军对垒,双方都盯得很紧,如果我们直接撤军,必然要引起他们的怀疑追击,到那时候我们的地位就被动了。”
“所以我们就要摆出一副将要作战的阵势,但是我们又作出一副既要作战,又不作战的样子,让他们心生疑惑,严加戒备。到那时候我们再撤军,他们就会迟疑,就会害怕我们是有埋伏,就不敢贸然追击了。”,李德全自信地说道。
“李将军,你今日可是比平时要聪明许多啊。”,曾铣苦笑着说道,“你可以先在离马梁山大营较远的地方扎好营寨,加紧防守的同时,作出一副将要攻营的样子,但是还要照常生火做饭…”
“曾大人,那我要到什么时候才能撤军?”,李德全皱着眉头问道。
“要和他们有一次交战之后才能撤军,而且此战只许胜,不许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