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我所知,严大人和仲文真人私交不错?”彭岳话说得轻松,目光却是一直紧紧地盯住严嵩,生怕落下他什么神秘的表情。
“这…只是认识吧,难道彭大人私下和仲文真人没有走动?”严嵩故作坦然地说道。
“严大人,明人不说暗话,我既然说出来了,肯定就不会真的只是一种探问,严大人也没有必要对此隐瞒吧?”彭岳故作轻松地笑笑,“仲文真人入仕之前,便在南京与严大人有过偶遇,并因此结识,六部之中,仲文真人与礼部的关系最为紧密,这一点也毋庸置疑吧?”彭岳娓娓道来,一旁的严嵩也只好笑笑不说话,头也一点点地低了下去。
“不知彭大人为何突然提及此事啊?”严嵩在一旁听着彭岳说完所有的话,终于开了腔。
“哦,我既然提出来了,也就没有必要向严大人遮遮掩掩。”彭岳长舒了一口气,继而满面笑意地看着严嵩,“皇上现今对仲文真人无比宠信,我想如果我上完奏章,这时候仲文真人也在一旁说上几句,皇上应该会有所触动吧?”
“这…仲文真人平日不喜政事,皇上对此…也很满意,所以我认为…仲文真人应该不愿意言及此事。”话说到了这个份上,严嵩也不能再虚词假意地说什么“你可以去找仲文真人说一下”之类的话了。彭岳的用意很明显,他想让自己去找陶仲文说,可是严嵩心中对此确实是抵触的,他不想因为彭岳而欠下陶仲文那么大的一个人情,而且他也不确定陶仲文到底会不会帮忙。
“对,这我知道…”彭岳颇有深意地看着严嵩,“仲文真人洁身自好,和朝中大臣都鲜有来往,当然,这其中也包括我,不过对于严大人来说,可能就不是这样了…”彭岳这话说的就颇值得玩味了,一方面表明自己这件事是“赖上”严嵩了,另一方面也点明了严嵩与陶仲文的亲密关系,这就有种抓“小辫子”的味道了,毕竟这种话好说不好听。
“彭大人抬举我了,我与仲文真人虽有些交情,但是也不像彭大人所说那般,其实只是…官员间正常的交往罢了…”严嵩随即顿了顿,也闭了口,因为他知道这种事情解释得越多,显得就越不好,因此也能在一旁添点尴尬的笑声了,“彭大人应该也清楚,这件事…我真的很难做…”
“这我知道,所以我一开始也不好意思向严大人开口…”彭岳显出一副失望的表情,“可能此时我才登门拜访,确实是诚意不够啊,看来是我自己的错…”
“彭大人这是哪里的话,今日你能来这府上,我就很高兴了,何来诚意不足之说?”严嵩应酬般地笑道,心里却对彭岳这种流氓行径无可奈何。他表面上是说错在自身,诚意不足,实际上不还是暗指自己不愿帮忙,如果自己真的就这样送客了,恐怕以后相交起来就麻烦了,严嵩此时心里是真矛盾。
“严大人千万不要这样说,真是折煞我了。”彭岳笑着说道,手心里却是出了汗,自己刚才的话说的确实有些“冒险”,他真怕严嵩刚才直接起身送客了,“其实确实是我诚意不足,今日登门过于匆忙,也没带什么像样的礼物…”
“彭大人这是哪里的话,难不成来我这府上还必须得带点东西不成?”严嵩在一旁笑着应着,却见彭岳从怀中掏出了不知什么东西,仔细一看,原来是一块玉佩。
“身上也没带什么值钱的东西,只有这块玉佩还拿得出手…”彭岳笑得有些尴尬,“改日登门拜访之时,一定带些轻便的礼物…”
“我没看错的话,这是和田玉吧?”严世藩笑着往近前凑了凑,看那块玉晶莹剔透,在阳光的映衬下闪出异样的光泽,“还是块白玉,好东西…”
“东楼好眼光…”彭岳笑着举起了玉佩,“这玉也不算值钱,以后必携重礼拜访…”
“彭大人这是干什么…”严嵩回头瞅瞅严世藩,见他向自己递了个眼色,连忙笑着站了起来,“彭大人要是如此那就见外了。”
“严大人莫要在意,只是一个见面礼…”彭岳笑着指了指一直老老实实坐在下首一言不发的严梦筠,“这是我初次见严姑娘,宝玉配美人,这块玉就送给严姑娘了…”彭岳看着一听自己说话就紧张地抬起头来,又慌忙低下头去的严梦筠,心中不禁一阵笑意:送女人东西总是没错的,先把你女儿搞定,你女儿把东西收下了,你总不好意思不帮我忙吧?
“爹…”严梦筠有些怯怯地看看严嵩,好像正等着他拿主意,手却不由自主地扯起了衣襟。
“彭大人一片好意,你就收下吧。”严嵩笑着挥挥手,“而且彭大人都拿了出来,如果我再不收下,岂不是我的过错?”
“严大人客气了…”彭岳笑着举起玉佩,看着那个低着头略显慌张向自己走过来的严梦筠,彭岳心中不禁一阵感慨:这丫头和自己老爹、老哥可真不像。
“奴家…奴家谢过彭大人。”严梦筠双手捧着举过头顶,彭岳感觉自己眼前严梦筠的发丝都一颤一颤的。
“严姑娘不必如此,一块普通的玉而已…”彭岳边说边把玉佩轻轻放到了严梦筠手中,却见此时严梦筠忽的抬起头来,目光对视,更显焦灼,她看着自己好像是看见什么骇人的物什似的,再次急急地避开了,不过恍惚中彭岳却嗅到了一抹香气。
“谢过彭大人。”严梦筠避开彭岳的目光,言语中也不显局促了,不过彭岳还是听得出来那不似平日的略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