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岸行者在大门前确认了身份,进入殿中,对莲花宝座上闭目静坐的观音行了个佛礼:“打扰菩萨的静修了,弟子刚刚接到天庭的消息,针对玄奘的袭击以失败告终,这是他们提供的棱镜记录。”
“意料之中。”观音一边说着,一边将棱镜记录直接输入了自己的副脑,“以他们那种效率低下的仙职结构,瞻前顾后担很难应付反贼们的手段。天庭总是依赖外物,却极少关注自身。重要的事情,当然还须亲自去办。”
惠岸行者点头称是。
片刻之后,观音已经阅毕所有记录,她挥了下手,宝座上的数瓣莲花投射出几幅画面,分别显示着巨大的肉团怪物,凶险迅捷的白色枝条拟态生物,和如同幻像般的苍白身影。“他们只想着对玄奘下手,却没有关注这个新型生物?”她问道。
“天庭并未有所表示。弟子还特意查询过它的归属,发现还没有任何相关研究立项,于是便先僭越行事,将其划入大雷音寺管辖。若菩萨有意,相关权限可随时取用。”
“哦?玉清真王居然没有抢了先?”
“似乎只发布过采样的附加要求。因为行动失败,这个附属任务也随之取消,他对此并无特别反应。”
观音微笑了一下,说:“看来他是看不上了。在他眼里,它不过是又一个寄生于尸体上的变异生物,他那些宝贝病毒比这强上百倍。可他却没注意到,这生物寻常的表现之下,隐藏着许多有意思的能力。
“很多神仙都已对凡间的事物失去了好奇,认为自己手中的先进造物才是上等,殊不知这正是他们无法突破现有境界的原因。木吒,你虽原是天庭中人,既拜于我门下,可不要沾染了他们的迂腐习气。”
“谨记菩萨教诲。”惠岸行者说完,又面露遗憾。“可惜它已随了玄奘,暂时无法捕获。弟子只在白虎岭避难所中找到了部分遗留细胞,且已失去大半活性,无法表现出原有性状。”
“无妨。”观音淡然道。“不过玄奘真是来者不拒。这么多来路各异的人围在身边,他就不怕横生事端吗?本以为是个谨慎之人,如今看来,未免有些太过冒失了。”
待她说完之后,惠岸行者又道:“还有一事。天庭对身在蛇盘山的天蓬进行了意识模拟。并成功取得他下凡后的新生记忆,应该很快就能得出成果。菩萨,既然我们手上有玄奘的灵魂特征参数,为何不采取同样行动?”
观音摇了摇头,教训道:“木吒,你皈依佛门多年,怎还有这般争强好胜之心。天庭对天蓬采取行动,那是他们的事,你是想跟他们比快还是怎的?玄奘和天蓬不同,他是这伙反贼的核心人物。偷袭他的难度比偷袭天蓬要难得多。更何况,从他那里未必能取得太多有用的情报。”
“菩萨何出此言?”
“此前二十年里,他只能算是一个普通的凡人,除了体质稍强以外,和金山矿洞里的其他人没太大区别。我在地府查过,轮回网中没有他的移魂痕迹,即使是使用私制工具进行非法移魂,也会不可避免地轮回网中留下特殊波动。排除这个可能之后,他又是如何在短短时间内脱胎换骨,掌握那么多信息和技能呢?”
惠岸行者沉思道:“您是说。一切都是二郎真君在指使?可是对二郎真君的审查持续了这么久,也还是没查出他们以何种方式交流,除了您提到的那个可疑地点以外……”
“没有证据就是最大的证据。除了杨戬在暗中作怪,还有什么能解释玄奘的异常?再说他自己也承认曾经被我的假情报骗到。只是我们抓不住他明显的把柄。”观音顿了顿,继续说道,“提到证据,木吒,你是否还记得在黄风岭时,玄奘和黑熊精有见过一面?”
“弟子记得。”
“我们都怀疑玄奘是个隐藏的反叛军成员。那么。姑且不论在金山矿洞的二十年里,他是如何与反叛军取得联系,并被他们秘密招入旗下的。就单说我们留在黑熊精身上那些明显的特征,如果被反叛军的残余认出,有哪次不会尝试营救?”
木吒赞同道:“的确。黑熊精被捕前在反贼中声望极高,仅次于金蝉子。还在黑风山时,就引出过几个侥幸逃脱的反贼。最近经过宝象城,又成功引出了假装投降的百花羞。如果玄奘是反叛军,黄风岭上那么好的机会,又有白龙助阵,他应该会去解除黑熊头上的禁箍的。”
观音说:“正是如此。金蝉子狡猾至极,曾经教会那些反贼如何瞒过孟婆,在转世之后还有可能取回隐藏的备份记忆,或者其他诸如此类的手段,使得总有那么一两个漏网之鱼。但他被我们击杀之后,反叛军就失了主心骨,哪怕偶有复苏,也限于卑微的实力,难成气候。优先营救更为强大的主要将领,是这些反贼的一贯做法,当初的金蝉子就是这样屡次苟活的。
“但玄奘不一样,他祷蛐砗芟穹磁丫,甚至偶有金蝉子的影子,却在某些关键行为上有着显著的区别。比如他选取了天蓬这种不可靠的目标作为盟友,比如放弃营救黑熊精的大好机会,还比如,他做了反叛军几百年来都没做过的事——到两界谷去劫狱。
“相比之下,这些都更像是受某个内鬼指使,才有可能做出的行动。总之玄奘这个人,不会有太多真实能耐,把他的追捕级别设得如此之高,也只是为了引起大家的重视。玄奘不是什么反叛军,他只是颗代行的棋子,真正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