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野之上,一队神情憔悴的人佝偻着身躯,在荒芜的大地上缓缓行进。
龙骨看着只剩下三分之一人不到的队伍,再次发出了长长的叹息。从蛇盘山那出来之后不久,狂信者就散去了大半。虽然大家都侥幸从那伙强得可怕的怪人手里逃生,但辛苦多年打下的产业都化作了泡影,很多人的信心已被击溃,无力支撑他们再造一个方舟。
由于在大家被囚期间无所作为,先知龙骨的威信急剧下降,再多的口号也唤不回他们对神明的信仰。余下的人怀着对那些人的诅咒,继续追随先知的脚步,相信其他人都已被神所抛弃,明智而坚定的他们将度过难关。
但为了生存,就连龙骨自己也不得不拆下背后那个象征神选之人的大船舵,在最初的两天用来生火,以期在野外安全度过漫漫长夜。他们只带了极少的食物,完全不够看的武器,茫茫荒原,能否坚持到下一个村庄都还是未知数。
龙骨自己也清楚,当初能召集这么多人,主要还是依赖于蛇盘山里那个大熔炉,很多信徒是因为有它,才相信龙骨所做出的那些承诺。如今他两手空空,拿什么让人相信他们能造出方舟呢?
但他还是要对每一个人说,一切都是神明的旨意,这不是流放,不是他们的终点。神明一定是在用这种方式提醒他们,蛇盘山不是个合适的据点,那些怪人终将遭遇厄运,被选中者则应去往一个更好的地方。
途中,他们遇到了一支商队,并意外从商队那里获得了救助。当时的龙骨也是迫于其他人的压力,在众人的极力推举下才硬着头皮上前交涉,其实他自己也清楚,这种旅行商队眼里通常只有利益,不可能无偿提供帮助,而他们手里完全没有可供交换的东西。无奈之下。他找到其中一个看上去还算和善的年轻女商人,向她宣扬末日预言和神选之人的那套说辞,没想到竟然打动了对方。
也许冥冥之中真有神助,商人们正因为一些事故对神仙心生怨言。恨他们善恶不分,总让好好做事的人吃亏,其中又以这个女商人情绪最重。她在听到龙骨新颖的教义之后,立即表现了浓厚的兴趣,正好她又是商队头子最疼爱的女儿。稍加请求,便让这批狂信者加入了商队,并说动大家与他们一同前去朝圣。
这让狂信徒们欢欣鼓舞,齐声赞美伟大的神明。龙骨也重新燃起了希望,当初神明指引他找到了熔炉,现在又在困境中安排他们遇上了有缘之人,自己果然没有被抛弃。
不过好运气也就到此为止,在这番意料之外的奇遇过后,他们便频频受挫。
因为显而易见的食物问题,商队内部产生了争端。反对派们强制要求大部分狂信徒离开商队去往附近村庄,只留下先知和少数几人带路。狂信徒们自然不愿意,在人员选择上也出现了分歧,最后弄得双方都很不愉快,各自散掉了部分人手。这导致在遭遇劫匪时战斗人员不足,商队携带的物资全部被抢。领队商人不顾女儿的劝说,坚决认为是龙骨他们招来了厄运,怒而将其驱逐。
一系列事件过后,残余的狂信者们不仅没了资源,而且还大多负了伤。能够支撑他们坚持下去的唯一希望。就是龙骨向大家保证的圣地已经近在眼前。商队把他们一路带到了流沙河附近,龙骨告诉他们,只要渡过流沙河再往前走一小段,就能到达神明的居所。
虽然他并不想在得到神谕之后再次求助于神明。这有悖于神明对他的期望,是懦弱的表现,但如果说这段时间的遭遇都是对他们这些神选之人的考验,那未免有些太过严苛,已经超出了他们的承受极限。龙骨相信他的神是个仁慈的神,此时向他求助。他应该会愿意指引他们走出迷茫。
“可是先知大人,这样一条流满钢水的河,我们怎么可能过得去呢?”面对着宽达数里的流沙河,信徒们绝望地问道。
站在高处的龙骨迎着热风眺望了一会儿,伸出铁钩指向某处:“往那边去。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里有一座拱起的石桥,当初我正是从那过来的。”
他们强打精神,呼吸着几乎能把气管烧伤的空气勉力走了几公里,果然看到了那座石桥。它似乎曾是某座山峰的一部分,坍塌之后搭到了流沙河对面,又正好遇到一段狭窄而深邃的河床,竟在熔岩之上完好地保存了下来。
随着距离的接近,狂信者们渐渐听到了喧闹声。石桥的方向传来此起彼伏的呼喊和越来越响的轰鸣,龙骨不禁感到奇怪,从声音的规模上看似乎有不少人,应该是在渡河,但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呢?再靠近了一些,他开始看出那是一支车队,十几辆造型各异的改装车正在一行人的指挥下小心翼翼地驶上斜坡,陆续通过石桥向这边开来。
狂信者们本想先藏起来,等对方用完石桥之后再过去,毕竟两队陌生人相遇,很少会出现之前和商队那样的友好交流,更何况车队的阵仗如此之大,绝不是他们惹得起的。然而对方的斥候已经发现了他们的行踪,几辆摩托很快疾驰过来,一下将他们围在其间,把他们逼向车队聚集处。
这下完了,龙骨心想,看这些人的装备,比任何他遇到过的强盗都要精良,统一的着装和训练有素担让他想起了某个传说中的团体——游骑兵。他们是活跃于废土上的一群精锐雇佣兵,有些还有着固定的强大后台,掌握有大量旧世留传下来的武装。和强盗不同,游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