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晏瑾听了这个问题却是死死将眼睛一闭,脸上满是刻骨的恨意,似是根本不想回答卿言的这句话。
卿言见他不想回答自己的话。也不愿勉强,毕竟舒晏瑾受了这么重的伤,叫大夫来看病才是正经事,因此将舒晏瑾往自己榻上一推。便要出门去叫大夫。
“卿言……”
“你还有何事?”卿言见舒晏瑾唤她,便又停下了身子,难得好脾气问他。
舒晏瑾这才睁开了眼睛,但是眼里却没有半点光彩,如同木偶一般。僵硬的道,“不要叫大夫……我要热水沐浴,如果……如果你不觉得麻烦的话,可以帮我去向丁家要一点金疮药么?”
卿言看了舒晏瑾许久,才轻轻点了点头,也没有多问,便出门去让丁府的下人去准备热水喝金疮药了。
舒晏瑾一个人静静的躺在榻上,双眼愣愣的看着房梁,脖颈处微微露出来的皮肤不是青紫色就是已经淤血,就连左手和右手的大拇指都脱落了半截。露出了鲜红的血肉,其余隐藏在衣裳下的肤肉就更不用说是如何的惨状了。
待到卿言再回来时,只见舒晏瑾的眼眸半闭不闭的,胸腔的起伏都非常细微,已然是生无可恋了。
“舒晏瑾……你,你可千万别想不开!”卿言被舒晏瑾这副模样给吓到了,忙站在他身边紧张的道,“我帮你拿了金疮药,还有热水也马上送过来了……明日儿,你想吃什么。尽管和我说便是,我保证再也不苛刻你了……你,你可千万得好好的活着呀!”
舒晏瑾听了这话,更加没有反应。直挺挺地躺在榻上,好似要归西去了一般。
“喂……”卿言浑身发着抖,但是又怕舒晏瑾这样一闭眼就真的再也睁不开了,又想起先前他说过的话,不由咬牙威胁道,“你不敢让我叫大夫。莫非伤的是什么不敢见人的地方?你若是再不睁开眼看我,我就让去叫大夫了啊……”
这招倒是有效,只见舒晏瑾听了这话,立马就瞪大了眼睛,恍若回光返照一般,虽说语气还是气若游丝有气无力,但是比起先前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倒是强了不少。
“你……你不要去叫大夫……”
卿言见舒晏瑾终于肯开口说话了,不由蹙眉问道,“我闻着你身上那么大的血腥味,指不定伤口是如何呢,为何不肯叫大夫帮你来看看?留了这么多的血,伤口肯定很严重……还是让大夫来看看比较好,不然的话这伤怎么能好呢?”
舒晏瑾一听到卿言说起了伤口的事情,整张脸都狰狞了起来,吓得卿言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几步。
“你,你那样看着我作甚?又不是我害你受伤的……”
卿言瘪着嘴颇感冤枉,她这大半夜的正是要睡觉呢,就被舒晏瑾给吓醒了,现在还要强忍着睡意来伺候他,偏偏那人还连个好脸色都不给她,还真当她是自己的丫鬟不成?!
舒晏瑾的表情好不容易才恢复了平静,却是更加冷淡了,闭目再也没有理卿言。
就在这个时候,丁家的下人抬了一大桶热水过来,卿言让他们放在隔间里,又给了他们许多的赏银,这才让他们下去。
“得了,起来吧……热水都到了,你自己洗浴吧,我在另一间屋里等你……到时候洗完了叫我一身,我扶你回榻上去。”说着,卿言便要伸手过来扶舒晏瑾,却不料被舒晏瑾一把推开,自己一瘸一拐强忍着痛楚走向了隔间。
卿言本想教训舒晏瑾几句,却瞥见了他身后滴下来的血迹。
舒晏瑾每走一步,便有细小的血珠顺着他身后的衣裳滴在地上,而他先前躺过的那张小榻,上面本来垫了一层厚厚的锦被,现在上面也满是血污,看得人几欲作呕。
卿言脸上满是隐忍,一双素手都忍不住发起了颤。
留了这么多的血,想来,伤口也是痛极了的吧……只是,舒晏瑾为何不让自己叫大夫呢?就算是伤口在极隐秘的地方,那也没有什么是大夫不能看的呀!
卿言在这边房里听到了舒晏瑾稀稀疏疏脱衣的声音,后来大概是入了水,伤口刺痛,卿言便听得舒晏瑾极为压·抑的一声闷哼,显然是痛到了极点,只怕现在是连话都说不出了!
“喂……你,要不要我帮忙?”卿言本就是舒望瑾的侍女,而贴身侍女常做的事情便是服侍主子换衣洗沐,只是舒望瑾向来不喜欢别人伺候这种贴身的事情。因此卿言倒是空闲了好几年,到现在为止,是根本就不记得该如何伺候主子们洗沐的了。
说这句话,也不过是出于道义而已。若真的舒晏瑾让卿言过去伺候他洗浴,只怕卿言又会不同意了。
舒晏瑾那边半晌没有声音,就连水声都没有,卿言这下子也有些慌了,小声唤道。“舒晏瑾?舒晏瑾?你还清醒着吗……可不要昏倒水里面去了,这大晚上的,我可不想弄湿衣裳……”
舒晏瑾那边还是没有响动,卿言觉得不对,赶忙往那边走去,还没靠近便闻到了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再等他看过去的时候,映入眼帘的,是鲜红的一桶血水,而舒晏瑾就昏昏沉沉的泡在浴桶的中间。显然是失血过多而晕过去了。
卿言咽了咽口水,努力压抑住自己想吐的欲·望,她在舒府呆了这么多年,也可谓是被保护了这么多年,哪知道世上的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