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的风很大,吹的整个大牢猎猎作响,苏锦时坐在地上,周遭的温度越来越低了。
而许氏却没有注意到这一切,她仔细的想着自己是否有得罪的人,却如何也想不到。
“我方才想了一下,我似乎并没有得罪别人。”许氏的声音轻小,淹没在了屋外呜呜风声中,她这才意识到外面已经狂风大作。
“我们还是先休息一下吧,如今外面天气不好,待会估计会下起大雨来。”苏锦时靠在墙上,淡淡的说道。
许氏见苏锦时不想说话了,也就把心里的话憋了下去,只是她心中却存了些疑惑,本来她已经做好了认命的准备,来了此处她也便死心了,虽有不甘心,但为了那人,她也认了。
可这时,苏锦时来了,她告诉她他进来的原因,也坦白地告诉了她的疑惑,她甚至差一点看穿了她。
她对苏锦时想接近却又不敢。
风声越来越大了,还夹杂着雨滴敲击屋顶的声音,苏锦时在这个大牢里听着这样的声音,出奇的安静,她没有想以后该如何,没有想她还能不能出去,也没有想赵文水会如何对付她。
她在想年素。
在这个狂风暴雨的下午,她在大牢里安静的想年素。
她在想她是否进了屋,衣服是否收起了,有没有淋到雨,她是否还在为她娘的去世而难过。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想到年素,再这样恶劣的环境下,脑中出现的画面皆是年素的嬉笑怒骂,她心中有些苦涩的想,接下来年素大概又不想理她了吧。
年素的娘死了,她被误认为是凶手,即使年素相信她不是凶手也无济于事。
她们回不到以前了。
苏锦时忽然想起很久以前的那段记忆,她离家出走后经历过一段最黑暗的时候,那时,她没有钱没有人脉没有文凭,她连活下去都是问题,而支撑她坚持下去的是陆静沉。
她心情灰暗时只要想到陆静沉,她便有努力下去的动力。
而如今,她不再想起陆静沉,她想起的是年素。
这一刻,她清晰地感觉到年素不知不觉已经在她的生活中有了不一样的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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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素从苏家回来后,屋外便下起了大雨,小豆子也回了家,见年素回来了,立刻冲过去抱住了她。
“娘亲,你去哪了?今日都没有见到你,小豆子好饿啊!”小豆子的头靠在年素的肚子上,有些撒娇的蹭了蹭。
年素摸了摸小豆子,轻声说:“小豆子乖,去一边坐会儿,娘给你弄些吃的。”
说着,年素便走入了厨房,冷锅冷灶,她第一次有了不想动手的想法,但想着小豆子肚子还饿着,便只能开始煮东西。
约莫过了半刻,年素拿着两盘做好的菜和一些饭端了出去,小豆子见有吃的了,欢呼了一声,欢欢喜喜的拿着吃了起来。
年素坐在椅子上,看着屋外的雨发呆,风还在刮,有些雨水进了屋,年素起身将门关上了。
“娘亲,你怎么不吃?”小豆子吃了一口饭,含含糊糊的问道。
年素如今实在没有胃口,她勉强笑了笑:“娘还不饿,你先吃吧。”
小豆子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又吃了几口,他想到昨日刘氏的事,一拍脑袋,说:“娘是不是因为昨日外祖母来,娘亲生气了?”
小孩子的想法单纯,小豆子走过去又抱住了年素的腰,蹭了蹭,说:“娘,你放心,等小豆子将来长大了便来养你同外祖母,以后外祖母再也不会惹娘不开心了!”
年素听到小豆子这样说,心中一酸,她轻轻的抱住小豆子,“乖孩子,快去吃饭吧。”
年素的声音已经有些哽咽了,今日发生了太多事,她很想找一个没有人的地方狠狠地哭一场,一夕之间,她没有了娘,待她最好的苏锦时也入了大牢,一起生活了十几年的弟弟有弑母的嫌疑。
她的心里乱糟糟的,但小豆子在一旁她无法发泄出来,只得静静地坐在椅子上看着外面的倾盆暴雨。
脑海中又出现刘氏的模样,前一天她还气急败坏的来找她理论,今天却被吊在镇子口,所有人都看到了,当她看到刘氏脸上惊恐的表情时,她几乎可以断定刘氏看到了谁。
年素将脸埋在手掌间,想把这些画面通通从脑中去除,却挥之不去。
“别怕,我在这里,如果你没有了亲人,我可以当你的亲人。”
耳边忽然响起苏锦时在她耳边说的话,那时候她的表情真诚,眼眸澄澈,若不是李捕快说话,她也许真的会将她当做自己的亲人。
风渐渐的小了,只剩下雨淅沥沥的落下,落在地面落在屋檐,洗去这土地上那些被人们污染的所在。
小豆子吃完了饭,年素将碗筷洗了,便去了房间,因着外面下雨,屋内昏暗,年素看到桌子上还有一些没有缝补好的衣物,便想拿出来缝补。
也许是光线太暗,也许是心不在焉,她被针扎了好几次,鲜血染在了衣服上,直到这时,她不得不承认,苏锦时让她心神不宁,她对她的担心甚至冲淡了她娘亲死亡带给她的悲伤。
她不知道苏锦时在她心里何时这么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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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素做了一个噩梦,在梦中,刘氏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年素,那种眼神穿透一切障碍物,直接看到了年素的心里,那颗她藏好的心。
那在是一个幽深安静的树林,空气中有淡淡的血腥气息,刀与肉划割发出的摩擦声尤其清楚。
她躲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