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来到了衙门的停尸房,因着命案刚发生不久,这尸体倒也没有被运回去,他们进去的时候正有两个仵作在说些什么。
两个仵作看到有人来了,其中一个青衣仵作便问道:“敢问四位是何人?此处并非常人可进入。”
唐明泽将折扇打开,笑了笑说:“我们是经了顾大人的准许才进来的,因着看到外面告示,便就来查探一番。”
青衣仵作听了,却也没有完全相信唐明泽,面带微笑的说:“公子可否有顾大人的公文,若是没有,恐怕要请几位出去了。”
唐明泽挑眉,他看了看旁边的陆宁,示意他将预先拿到的公文拿给那仵作。
陆宁微微点头,走上前去将公文给了他,那仵作看了之后,对着唐明泽作揖,说:“原来是唐公子,小的方才冒犯了。”
唐明泽将折扇收起,“无妨。”
几个人走到前面,看向那具尸体,因着天气热,经了几日,这尸体已经有些异味了,唐雅欣立刻皱着眉捂住了鼻子,她往那尸首一看,却是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是一具女尸,虽然已经死去,但却依稀可以辨别此人生前的貌美。
尸体身上并没有致命的伤痕,手腕和脚腕处有被绳子勒过的痕迹,皮肤被水泡得浮肿,表情却是十分安详,仿若没有受过虐待一般。
苏锦时问道:“这尸体时何时被发现的?”
“三日前在引水湖中被发现了。”另一个灰衣仵作回答道。
苏锦时点了点头,“死因约莫不是溺死,她的表情安宁,在死前应该没有受过痛苦。”
唐明泽掀起了盖在尸体身上的布,瞧了瞧,语气中带了一丝玩味,“这姑娘的身段倒是极好,就这样死去倒是可惜了。”
听了此言,那灰衣仵作也是叹息道:“是啊,这女子是我们城里出了名的寡妇,不仅身段好,声音更是软儒,在城中卖馒头大饼,虽说生意不好,却也能糊口,可如今却是……”
灰衣仵作说不下去了,只是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苏锦时听言,将遮盖在腿上的布料也掀起来了,她仔细地看了看,又闻了闻,只觉得这身上除了尸体腐烂产生的味道还有一股说不清的味道。
“这尸体刚捞起来时,你们可有在她身上查到什么?或者有没有闻到什么?”苏锦时放下那布料,抬眸问道。
两个仵作对视一眼,皆有些脸红,最后那青衣仵作开口说道:“确实发现了一些,只是不方便同姑娘们讲,两位公子,可否借一步说话?”
那青衣仵作话一出口,唐雅欣便不开心了,“为何只能让男子听却不让女子听?我们迟早也要知道,你们又何必躲?”
青衣仵作有些尴尬,他看了一眼两个姑娘,却还是固执的说:“此事我只和两位公子说,若是两位姑娘非要听,我们便不说了。”
一旁的灰衣仵作猛然点点头。
唐雅欣还想再说什么,却被苏锦时拦住了,苏锦时在她耳边低声说:“先让他和唐公子和陆公子说吧,反正我们迟早会知道。”
唐雅欣心中不爽,却也不再说什么,任由那两个仵作和唐明泽和陆宁窃窃私语。
好几次唐雅欣都要冲过去一探究竟,却被苏锦时拦住了。
趁着那四个人在说话,苏锦时又仔仔细细的瞧了一下尸体,又闻了闻那味道,脑中灵光一闪,忽然知道那仵作为何不和他们说了。
她心中觉得好笑,但那两个仵作的做法倒也没错。
只是,若真是如此,那这姑娘……
约莫过了两盏茶的功夫,那四人终是说好了,唐明泽和陆宁的表情都有些严肃,苏锦时也有些确定了自己的想法。
她又瞧了一眼这姑娘,只觉得她异常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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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那停尸房出来,唐明泽和陆宁一直很沉默,唐雅欣在旁边催促着两人快些说那仵作说的话,而他们却默契的沉默了。
“雅欣,这些事并不是一个姑娘应该知道的。”唐明泽淡淡的说。
唐雅欣却并不当一回事,反而说:“有什么事情是我不能知道的,我们出来这么久了,你也没有瞒我什么,怎么今日就不能说了呢!”
唐明泽有些无奈,本想再温声说说,陆宁却是冷着面容说:“小姐,此事莫要再问,我和公子都不会说的。”
唐雅欣被陆宁的表情吓到了,气势瞬间低了,她抿着嘴,有些委屈的说:“不说就不说,我自己去查清楚!我又不是只能靠你们!”
苏锦时看着唐雅欣的模样,便觉得有不妙的事情要发生,果然……
“锦时,我们俩一起去查这案子吧,你看他们这么小气,什么都不和我们说,我们自己去查好不好?”唐雅欣拉住苏锦时的胳膊,睁着大眼睛可怜兮兮的说。
苏锦时慢慢的将自己的手抽出来,“这个……我觉得还是跟着唐公子比较好吧。”
唐雅欣一听一跺脚,直接哼了一声,“你们真是讨厌!”
说着,她便跑开了,苏锦时看着她的背影,松了一口气。
“苏姑娘,你……猜到了?”陆宁忽然沉声问道。
苏锦时回过头,见是陆宁说的,她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我也不确定,只是看那仵作和你们的态度,大约能猜到。”
唐明泽挑了挑眉,问道:“你且说说,是什么。”
苏锦时皱眉,心中想着自己是否应该说出来,毕竟这里是古代,她不过是普通女子,若是说了会不会显得太过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