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琉璃的双手不由自主地圈抱住耶律卿的脖颈,防止自己因耶律卿动作的惯性朝后倒去。
耶律卿半坐起身的姿势让季琉璃顺着他的身子滑下了些许,原先趴着的季琉璃顺势跨坐在耶律卿的大腿上。
“歃血为盟是什么?”她没听李奎说什么歃血为盟啊,以为拜把子只需要磕磕跪跪即可的季琉璃忽然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劲,这耶律卿的胳膊……能动了?“啊,不对,你不是说胳膊僵了么?又能动了?”
忍俊不禁的耶律卿松开环抱季琉璃的那只手,抬起那只手捏了捏季琉璃软嫩白皙的小脸蛋儿。“哈哈哈,这话你也信,本王当然是逗你玩儿了。”
“逗我……”双腿分开跪立,打算起身的季琉璃动作一滞,耶律卿的这句话,她为何听着如此熟悉?“等等,这话咋这么耳熟?”
……终于想起这话是出于自己的口中,季琉璃恼羞成怒地瞪视着满脸窃笑的耶律卿,她的两个腮帮子被气得鼓鼓的,像极了在擅长在口中储藏食物过冬的小松鼠。
“哈哈哈,行了行了,小不点儿,别瞪本王了。”自知理亏的耶律卿讪笑着将话题转移到了歃血为盟之上,“想知道歃血为盟是吗?这歃血为盟啊……”
歃血为盟,顾名思义,是需要鲜血以立约的古老仪式。
立约言誓的两人或多人必须在立约后割破自己的手指,将两人或多人的鲜血滴入同一碗酒或水中,然后按辈分、年龄、身份先后的顺序喝下这一碗血水,才可言誓。
此言誓,代表着立约人是真心诚意想与对方达成誓约,誓约期限已至或立约人身死方可解除誓约,否则五雷轰顶,永世不得超生。
“……”季琉璃虽是真心想与耶律卿结为手足,可如此严重的誓约,让她不寒而栗,毛骨悚然。
挑了挑英俊潇洒的剑眉,耶律卿看见了季琉璃有些鬼使神差的动作。“怎么?怕了?”
“谁,谁怕了!”毫无底气可言的季琉璃情不自禁地冲着耶律卿低吼,她才没有怕呢,她胆子很大好不好?谁敢说她胆子小?谁敢?
耶律卿眼中的笑意越发明显,这小不点儿还真是死要面子,明明怕得要死,偏要装胆子大,装就装吧,但小不点儿的演技是不是太拙劣了些?“不怕你躲这么远作甚?”
躲那么远?什么意思?
季琉璃看了看耶律卿,又看了看自己,发现她竟不知在何时退到了床榻的边缘,与耶律卿之间的距离足足被拉开了一丈半。
她何时退了这么远?因为胆子小,身体已经反射性地替她做出了决定来远离耶律卿吗?
看来是这样没错,不过嘛……
“没躲!”季琉璃怎么可能会承认自己的胆小一事?她可不能让即将与自己歃血为盟拜把子的耶律卿知道她是个胆小鬼。“我才没躲……”
“噗。”耶律卿失笑地摇摇头,不再与季琉璃计较躲或者不躲这件事儿,郑重且严肃地看着季琉璃。“你到底是拜,还是不拜?”
“拜!”季琉璃伸长她的小细腿儿迈出坚定的第一步,紧接着迈出坚定的第二部,季琉璃的眼神开始变得有些犹豫。“拜啊!”
如同勇士战场献身般地豪壮,季琉璃将自己的手递到了耶律卿面前,视死如归地闭上了双眼。
耶律卿翻身下地,在一边儿的小桌子上倒了一杯清水,端着杯子走到了季琉璃面前搁下。“那我动手了。”
感觉到耶律卿拿着什么东西走近的季琉璃在被耶律卿俯身垂下的发尾扫到她右手的食指时痛呼出声。“啊!痛死我了。”
“……”耶律卿嘴角抽搐了几下,他连匕首都没掏出来,更别提割伤小不点儿的现下缩回怀中的双手了,他头一回这么佩服一个人……的胆小。“你嚷什么?本王都还未开始。”
扭捏地睁开了一只眼睛看了看自己方才被什么东西触碰到的手指,季琉璃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紧张地闭起了眼睛,再次将右手伸到耶律卿眼前。“你继续。”
为了防止季琉璃再改变主意退缩,耶律卿用左手牢牢抓住了季琉璃的右手移到了那杯清水的正上方,空闲着的那只手拔出了藏在黑色短布靴中的匕首。
“哐当。”清脆的一声,回荡在这小小的营帐之内。
“……”仿佛见鬼似的耶律卿愕然地看着地面上掉落的匕首刀面,他的手上,拿着的不正是用来固定刀面的匕首握柄吗?
好奇发生何事的季琉璃想睁开双眼去看,但又怕这是耶律卿让她分散注意力的诡计,遂只能先问问耶律卿再考虑要不要睁开眼睛。“怎么了?”
欲哭无泪的耶律卿还是将事实告知了未睁开眼睛的季琉璃,歃血为盟时匕首断了,这可不是件吉利的事情。“匕首……断了……”
“断了?”想要眼见为实的季琉璃睁开眼睛看着耶律卿脚边那个闪闪发亮的匕首身子,咒骂起来,这破匕首的质量也太差了吧?真是浪费她的心惊胆战了和加快的呼吸了。“什么破匕首,这紧要关头竟然断了。”
……
这哪儿是破匕首?这可是东临国中数一数二的珍宝了,不仅削铁如泥,也能轻易地劈开坚硬无比的石头。
但怎么就算了呢?不应该啊……难道是铸造这匕首的玄铁石太差了?
不不不,绝对不是,这玄铁石是他花重金从异域商人那里求来的东西,而且许多工匠在见过这玄铁石之后都是赞叹不已,却无人敢接下替耶律卿铸造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