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仆身下涌~出大量血水。血腥气融入空气中,女子吸了吸鼻子,眼底兴味更浓。
伊迪丝掩在长裙里的手颤得更厉害了。女子打量她的眼神,完完全全是在思考怎么处理猎物时才会有的气定神闲。如果说她先前的情绪波动大多是惊慌和失措,那么此时此刻,她是真的感觉到了害怕。
她向后退了两步做出防御的姿势,同时后背迅速隆~起两道,衣料被撑得发出嘶嘶的撕裂声。
这是双翼要破开皮肉钻出来的前兆。
两人间本来就不过七八步的距离,女子不进反退。她伸出素白的手,懒洋洋地笑着说:“刚巧我也饿了,正好拆了这两只膀子烤来吃。”
被血色充斥的瞳仁微微眯起,像是在估量着即将入口的美味。
颜色浅淡的嘴唇继续上扬了几分。像是平静的水面被投入了一小颗石子,五官随之荡开细微的波纹。
柔软冰凉的手指缠上伊迪丝的脖子,像是某种藤蔓植物,贴着动脉细细摩挲。伊迪丝甚至能感觉到血管在女子的指尖下突突跳动。
“公主!”
一声响亮的哭喊打破了地牢里几乎凝滞的死寂。
正在逐渐收紧的手指蓦地顿住了动作。伊迪丝只觉得眼前一花。前一秒还眼神诡戾的女子像是瞬间被抽干了所有力气,重重跌在了地上。
自听到那个声音后,但九就觉得脑袋昏昏沉沉的,像是被困在了一方看不见尽头的黑暗里,走到精疲力竭也寻不到出口。正灰心丧气着,前方突然亮起了一束光。
光束的范围逐渐扩大,但九被强光刺得几乎睁不开眼睛。如同潮水般涌来的人声争先恐后钻进耳朵里,她在这其中隐约捕捉到了极熟悉的一个女声。不过很快她就否定了自己的猜想。
噫。怎么可能。多拉这时候应该正在邻国才是。
眼皮沉得很。那些人声渐渐地变成渺远的回音,有谁把她抱入怀,头发蹭着她脸颊,微微有些痒。
这一晚算是一波三折地过去了。隔天但九醒来,听说了男仆丧命的事情也是吃了一惊。她揉揉脑袋想回忆起昨晚的事情,然而记忆顿在了男仆给她上刑具的那处,再要向后延伸却只得到大~片空白。
太阳穴突突地跳。但九抱着脑袋,想起失去意识前听到的那道诡异的女声。
一杯温茶适时地递了过来。她伸手接住,小抿了一口,然后抬头冲着眼眶红肿的多拉笑了笑。
她也是在醒来后才知道昨晚并不是自己幻听。那个撕心裂肺呼喊着她的声音,的确是多拉的。
她出发去龙岛的第三天,西德尼就用了些手段把多拉和保拉悄悄带离了城堡。被蒙在鼓里的女仆高高兴兴地跟着一同去了邻国。在早就安置好的房子里等了但九几天,还是保拉最先觉出了些不对劲。想到西德尼在这期间的各种遮掩,必然不会对她们说真话,两人合计了一下,趁着他外出办事时找上了布伦达。
布伦达天生就不是会说谎的人。多拉和保拉从她口中得知了但九去龙岛求和的事情,一时间只觉得天旋地转,差些要站不稳一头栽下去。
她把她们的退路都安排好。她是不打算活着回来了。
看但九笑得乖巧,其中讨好的意味十足,多拉预备好的那些责备的话在这时都说不出口了,忍了又忍,最后只憋了一句话出来:“怎么瘦成了这样。”
不说在得知被骗之后有多震惊失措,也不说来寻她的一路上碰到多少艰难险阻,简简单单几个字,一分的责备,剩余的九分都是满满的心疼。
但九的眼神闪了闪。
她记起也是在这个房间里,戴纳在暌违六年后对她说的第一句话。不是气势汹汹地冷嘲热讽,却是来问她“听说你病得很重”。
她赶紧晃了晃脑袋转移话题:“保拉人呢?”
“这么大的地方统共只剩了一个老管家,保拉心善,怕他忙不过来就去帮着搭把手了。”多拉伸手接过茶杯,“再睡会吧。我去给你备些吃的。”
但九摇头:“不用管我。你和保拉该是一夜都没合眼了,赶紧去找个房间好好休息休息。”她扭头看了眼窗外,顿了下继续说,“吃饱睡足了,等天黑咱们就走。”
那些她失去意识后发生的事情可以在路上慢慢听多拉讲。现在最重要的,是三个人都把精神养足了,趁着古堡里人事乱成一团的时候赶紧走。
不用问也知道肯定是戴纳带了多拉和保拉过来的。他这时候应该还在陪着伊迪丝。老管家要料理男仆的后事也顾不上管她们。现在实在是最好的时机。
她本来就是打算走的。尤其是昨晚听伊迪丝说了那番话后,这个念头变得更加迫切。
“走?”
多拉神色古怪地看了但九一眼。然后她偏过头,视线移向虚虚敞开的门边。
戴纳从门后的阴影里走出来。漆黑的发有些凌~乱,眼底晕着一点黛青,神情看起来相当疲惫。但九只看了一眼就赶紧低下头。
不知道他在门外听了多久。
脚步声停在她床前。然后就是瓷杯磕碰的动静。多拉轻咳一声,端着茶具退出了房间。
但九伸手想留她下来。多拉的步子却又轻又快,关门的动作也相当利落。
房间里现在只剩了她和戴纳。
但九摸~摸鼻子。又是尴尬,又是灰心丧气。
要是戴纳听到了她的逃跑计划,那九成九又要等下一个机会了。
彼此沉默了良久,戴纳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