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如意一开始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告诉自己他只是气急败坏了,不能当真、不能当真——她也依旧不由自主绷起了身子,就像一只拱起脊背的猫,随着他的话而剑拔弩张起来。
她说,“我不是。”
她当然不是。
萧怀朔的记忆中如意从来都不属于任何人。年幼时吵架,他伸开手臂挡住门不许她离开,她翻身便从窗子里跃出去。野猫都没她那么来去自由。稍大些她懒洋洋的躺在他的屋顶上晒太阳,他攀不上去便踩在树上同她说话,她自屋檐上探头出来笑他四体不勤,屋檐下桃花肆意开了满树。再后来她组建了商队,赚来的钱尽数拿去为他筹集粮草,然而莫非她是为了他才散尽千金?当然不是,她自有她的志向和理由。
她说“我亲自去找他,若他活着我就把他的人带回来,若他死了我就把他的尸骨带回来。”她说,“自幼及长我所做一切事,有哪一件是需要你来为我操心、替我定夺的。”她如晨光撕破乌云般斩开敌阵纵马杀来,在劫后余生的尸山血海之上,轻轻对他一笑。她清黑如暗夜的眸子里,始终闪耀着温柔明亮的光芒。
她有她的垂天之翼,逍遥而图南。
他甚至都无法将她庇护在羽翼下,更不必说握住她、得到她。
若她当真属于他,他也不至于痛苦至此。
萧怀朔道,“你当然不是……若你是,又怎么敢这么拒绝我——你以为你拒绝的是谁?”
如意同他对视着,轻声问道,“……你是想让我匍匐叩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