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师兄的安抚下,那绝望到死的恐惧终于慢慢消退了。
可他的怀抱如此安全,北辰竟一时不想离开。
似乎,从记事起,她就没有得到过如此的温暖。
不对,不对。
有过。
西月的怀抱,也很温暖。
可似乎也不对。
为什么她总是隐隐的感觉到孤单呢?
带着一种在棺木中腐朽的孤单。
毫无希望,毫无生机的那种。
大师兄一下一下的抚摸着她柔顺的长发,柔声问道:“饿不饿,想吃些什么不?”
其实不饿,晚上吃的粥还很饱。
不过,北辰十分怀念小时候大师兄偷偷递给我的那香甜的点心。
“碎花糕,可不可以?”
大师兄轻笑了一声,笑声中带出了一丝象碎花糕那样的甜味:“好。不过碎花糕吃多了积食,白天再吃吧。”
北辰也不是真心想吃,自然是点头同意了,不过想起往事,不由自主抱怨了一句:“后来你怎么不给我碎花糕了?害我嘴馋了好久。”
“还说呢,你见天吃甜的,长了好几颗虫牙,我哪还敢再给你吃。”
长虫牙真的很疼,她哎哟哎哟捂着牙叫唤的情景,不知让左昆右仑笑了多少次。
“南星师兄真讨厌,我说牙疼,他上来就从腮帮子上给我一拳,一下就把我的牙打掉了……”她这行为,是告状吧?小的时候谁要欺负她,她就这样向大师兄告状,然后大师兄就会板着一张脸,批评警告那群欺负她的家伙。
大师兄似乎也想起了小时候的事情,心情也愉悦轻松了很多:“打掉了也挺好,你的牙不就不疼了么?”
……这是不是叫偷鸡不成蚀把米?
正在谈笑间,大师兄抚摸她头发的手忽然顿住了,他小心翼翼的问道:“辰儿,你都想起来了?”
北辰也楞住了,是啊,就这么随口和大师兄谈起了往事,她真的想起来了?
赶紧凝神细想其他的事,却发现脑中仍是一团浆糊,就好似有一个沉重的锅盖顶在头上一样,压的她头眼昏昏,使劲想,使劲想,折腾了好大一会儿,不仅什么都没想起来,就连刚才那些鲜活的童年往事都有些模糊了。
努力了许久,北辰泄气的埋头不起:“没有。要是不经大脑,随口就能说出。越是让我想,我越想不起来。”
大师兄劝慰道:“别着急,慢慢来,咱们有的是时间,总会想起来的。”
一提到时间,一股焦躁的情绪又升起来,仿佛有人在拿着鞭子不停的抽打催促着:快点,快点,晚了就来不及了。
什么晚了?
什么晚了?
想,使劲想,必须要想起来!
头又开始剧痛。
咬紧着牙,她用脑袋狠狠抵住大师兄的胸膛,呻【吟】出声。
“辰儿,你怎么了?”大师兄察觉到她的不对劲,赶紧问道。
“痛!痛!”好象再一次有人拿着针线在缝合着她的脑袋,一针一针,一下一下,硬生生的,血淋淋的,把破碎的东西,再毫无规律的拼凑到一起。
大师兄的手按到了她的头顶上,一股温和的气息从头顶慢慢渗入她的脑袋。
如同酷热乍遇某霖,灼热的疼痛得到了缓解。
“辰儿,好一点没有?”大师兄关切的问候从头顶传来。
北辰下意识的微微点头,可这一点头却更糟了,脑中那灼热的疼痛得了这晃动,却如同得了风助的烈火一般,呼一下就猛涨了起来。
痛到了极致,北辰牙齿咬咬的格格响,脸都痛的变了形。
“辰儿!”大师兄伸出手不知从哪摸出一粒药丸,叩开她的牙关,将那药勉强塞进了她的嘴里。
“吞下去,吞下去头就不痛了!”大师兄的声音很是急迫。
从巨痛中抽出一点点精力,北辰将那丸药整个咽了下去,幸亏药丸不大,很快顺着咽喉就滑了进去。
一股清清凉凉的感觉,从胃里散发出来,渐渐弥漫了全身,当它到达头部后,她的头真的就慢慢平复了下来,虽仍有痛楚,但绝对不是那种想撞墙的疼了。
浑身汗湿如浆,北辰疼的浑身再也提不起一丝力气了,只好仍软答答的趴在大师兄怀中。
大师兄用衣袖帮她擦去脸上的汗,心疼的问道:“现在可好些?”
北辰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只用嗓子发出了一个音:“嗯。”
“那药叫归魂复魄丹,是严百脉给你施养魂术后送与的,说你若头疼不止,可以给你服下。”
归魂复魄丹?
……以七星兰为君,水之芒为臣……魂损魄残,魂魄侵体,服以此丹,可强固之。然服之,激发本性,改脾换性,慎用之……
北辰一个机灵回过神来,心中再次充满疑问。
这个丹药,她见过吗?
为什么它的药性,她这么熟悉?
沉默了一会儿,待体力有所恢复后,北辰终于还是问出了这个问题。
“归魂复魄丹,是寻魂宗的药?”
大师兄一边将她放回到床上,一边回答道:“是。寻魂宗是所有门派中,对人的三魂七魄了解最透彻的门派,凡是和魂魄有关的药,都是他们门派制出来的。”
既然是他们门派制出来的,为什么她会觉得这药方很熟悉?
以前的时候,她应该见到过这种药。
只是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见到的。
大师兄又坐回到椅子上,轻声说道:“不要想别的了,再睡一会儿,让药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