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穆如见到大嬷嬷领着人来搜查她的院子。
二十好几个身强体壮的婢女一进院子就上下左右的乱翻,连花盆子都没放过。
院子里开得正好的鲜花一盆盆被扯了出来,泥土倒了满地。
屋子里全是翻箱倒柜的声音。
大嬷嬷进屋只说一句得罪了,便指示众人:“搜仔细了,漏了一个地方在,仔细你们的皮。”
一种莫名的惶恐涌上她的心头,瞬间遍布全身。
海桐扶着被这阵仗吓去了半条命的薛穆如,心里也跟着难过。
昨日才送走了芍药,如今怕是……瞧这院子里,又有谁不怕的。
海桐从来都是个淡漠的性子,这才看起来稍稍好些,另外几个不中用的,已经吓到在院子里哭了起来。
鸡飞狗跳也不过如此。
不知过了多久;于搜查的婢女而言,只是几息,弹指瞬间,而对薛穆如和她的婢女来说,恍如过几辈子。
最怕的事情终究是来了。
在薛穆如的五斗柜的首饰盒里搜出了整个王府独一无二的青玉孔雀簪,更是在搜出了许多未做成的素布娃娃。看见这两样,薛穆如自觉的反驳道:“这些东西不是我的,我不知道!”
她诚惶诚恐的看着大嬷嬷。
如今她的辩驳是否有用,全看大嬷嬷信不信她,像是落水的人,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眼看着稻草断掉。
大嬷嬷冷漠的看着她,真不是不作死就不会死:“奴婢没说这东西是你的,您这么急着澄清干嘛?”
说完,让婢女将她扣下,带去了凤阳居。
许朝云是晓得结果的,但看见薛穆如像是一条死狗般被仍在青色的大理石板上,还是忍不住内心的触动。
她再不喜这个女子,但是她们都是一样的。
都是官宦家的贵女,她也曾经一瞬间从天上掉进地狱。
而她爬了上来,薛穆如?只怕是凶多吉少。
她连话都不想和薛穆如说,纵然厌恶她,也不免狐死兔悲,心生哀戚。
薛穆如趴在地上,身上的绫罗绸缎、首饰钗环皆被卸下,只穿着**。
她哀求许朝云:“许夫人,妾身真的是无辜的。”
许朝云头一次以一种温柔又同情的声音替她解释:“你觉得那重要吗?
你我天上地下,不过是王爷一句话,你是个糊涂的,王爷最讨厌的两件事,你是做够了。”
薛穆如心如死灰,反倒是不哀怜乞求了,跪坐在地上,擦干眼泪。说:“一切皆是我一个人的主意,和其他人无关。”
最后,念在多年主仆,薛穆如想为自己的丫鬟们求一条活路。
许朝云不敢应她,但也未拒绝:“有没有干系,还得看王爷怎么说。”海桐和薛穆如的其他婢女们顶着正午的烈日跪在晒得滚烫的青石板上,等待许朝云的裁决。
长史得了信,立即把快马把此事密函禀报了秦王。
秦王正忙的时候,乍然受到府中长史报信,抽出时间看了。
连字都懒得写,派周世渊传口信,并且要他回去看顾解舞是否安好。
周世渊一字不漏的记下了,心里面却是七上八下的,这差事哪里好办。
府里明明有个侧妃,回禀却是给许夫人的,再来就是要去向顾侍妾请安。
他在心里面默默的吐槽:我滴个神!到底没敢违逆秦王的意思,念着尊卑先去给侧妃请安。
跟着长史径直去了凤阳居。
身为秦王的贴身侍卫,他从前是进过后院的。
不过却也是三四年前的事了。
如今再进后宅,只低了头疾步走,一眼都不敢多看,眼睛只看见自己的鞋尖和长史纯白色的鞋跟。
和许朝云禀报了如何处置后,跟着往应新堂去了。
先前长史就让小太监四处通知,说有外男进府请安,众婢女回避,无事就不要四处走动。
一路上便是静悄悄的,只遇上几个办差的小太监。
到了应新堂,但见朱漆大们崭新,门口站着两个小黄门,见着长史迎了上来,又给他请安。
再跟着长史入门,应新堂里不知使了什么办法,微风习习,一路分花拂柳,过了一个小拱桥,再过了一个月亮门,才见到正在角门边上荡秋千的顾解舞。
这处因偏僻,又种了许多柳树,隔道墙就是各色鲜花,香风扑鼻,顾解舞一惯爱在这里玩耍的,这秋千也是后来特意起的。
两边种了牵牛花,花藤顺着本性一路晚上爬,整个秋千架子都是牵牛花藤。十分野趣。
秦王一回见了,说是要改种其他名贵品种,方配得上她的美人,被她一口回绝了。
说是这牵牛花朝开夕谢,应了名句花无百日红,她要日日看着,提醒她自己,这只见新人笑不闻旧人哭的道理。
惹得秦王一阵开怀,他就喜欢她吃醋。
两人之后便是遣走了下人们,在这秘处闹了一回。
这会儿见了请安的人,也不管秦王听了是否会生气,便让他传话:“就说我想他了。”
周世渊拿出了上阵杀敌的气概:“卑职遵命。”
回到秦王那边后,周世渊一句不漏的转达了顾解舞的话,秦王一听大怒道:“胡闹。”
这火发得莫名其妙。
周世渊大雾,只以为自己不该传这种儿女情长的话。
事实上,他是生气,顾解舞竟然在秋千架那儿接见周世渊,那地方……她还好意思在那里见外男,真是一日不在她身边,便是要翻天了。
不过想着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