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寒跟在那个太监后面，快步朝着盖聂的房屋奔去。
她远远地望见屋里屋外来来回回，进进出出的太医们。
“废物！都是废物！”
嬴政的怒骂声从屋中传出。
晓寒进入屋内。
“陛下。”她向嬴政行礼。
“东君，盖聂的伤能治好吗？”
晓寒点了点头，说：“小女子需要四味上等药材，还有，一盆炭火，这里除了陛下，其他人都不得入内。”
“好，好，都听见了吗？滚！”
那些太医吓得赶快跑着离开，屋内迅速安静下来。
这四味上等药材分别是：止血用的仙鹤草，活血化瘀的没药，消除炎症的穿心莲，补气血的人参。
晓寒慢慢走近盖聂，看到他正微微颤抖。她伸手，手心之中是一团温暖的火焰，她将它悬挂于盖聂的上方，给他输送着热量。
盖聂由于失血过多，脸色发青，嘴唇发白。胸膛的那个刀口，泛着红色，微微渗血，内侧的肉还暴露在外面，有些发黑了。
聂儿，对不起。
晓寒将一片刀片在炭火上烤热，将其杀菌，割下盖聂身上的那一层腐肉，他的伤口又开始流血了。她将已经捣碎泡好的仙鹤草和穿心莲涂抹在伤口上，伤口止了血。晓寒发现盖聂虽已没什么意识了，但是神经还是有所反应，他疼得流下汗来。她将手帕置于草药所泡的温水，拧干，帮他擦汗。
嬴政背过身去，完全不愿意看这样的场景。
晓寒将手心贴在盖聂的伤口之上，默默地念着什么。
她的手亮了，药慢慢地变得极细，渗入他的肉中，伤口在一点点地长住。
“这是什么？”嬴政忍不住问。
“阴阳家的治疗之术，可惜不能痊愈，所以我要了一些活血化瘀的药材，将其煎熬服下，一日两次，三日就好。而人参是作为伤口愈合后的补品，能更好地恢复内力。”
“这么深的伤口会留疤吧？”
嬴政看着盖聂的伤口长住了，在皮肤上面有一道疤痕。
“这个，”晓寒摇了摇头，“小女子无能为力了。”
“为什么？”嬴政问晓寒。
“小女子不理解陛下的意思。”
“东君，寡人本来是想给你和盖聂赐婚，你为何要重伤他？”
“陛下，小女子今日前来只为了赤霄剑，别无他念。”
“东君，你是觉得朕的盖聂配不上你吗？”
“不，是小女子配不上他，我已再不是从前他喜欢的我了。”
晓寒这句话说完，感觉天都塌了，但是事到如今，她真的不得不这么说。
她伸出手来，贴在盖聂的那一道伤疤上，为他传送着一些内力，保护好他刚刚差点受伤的心。
那是属于她的心。
盖聂的脸色稍微好一些了，不是刚刚的发青了。
“寡人还是要谢谢你。”
“小女子不敢承受陛下的谢意，这就告退了。”
晓寒转身，准备离去，刚走一步，感觉什么人紧紧地抓住了她的手。
“小寒，别走……”
盖聂闭着眼，皱着眉，沙哑的嗓音，一遍遍地重复着这句话。
小寒，别走。
晓寒狠下心来，从他的手中把手抽了出来，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嬴政看完这一切，竟也低垂了曾经威风凛凛的眉眼，看着晓寒的背影，摇了摇头。
东君，你为了他要忍受多少离别的痛苦？
又是那一条路。东皇太一与晓寒朝着回阴阳家的方向疾驰着。
这一次，是她自己愿意回去。
一路上两个人一句话也没有说。
嬴政坐在咸阳宫中正批阅奏折。
“陛下，李大人求见。”
“这么晚了，”嬴政听到窗外有卫兵路过之时，敲锣三声，“都三更了，让他进来吧。”
“陛下。”李斯向嬴政行礼，急匆匆的样子。
“有什么急事？”
“韩国上午刚送来降书，刚刚有罗网的人前来汇报，说韩王宫燃起大火，韩王安被卫庄诛杀，烧死在宫中。”
“盖卿果然说得很对。卫庄帮了朕一个大忙，去找他，看看他愿不愿意帮朕做事。”
“陛下，这恐怕不行。”
“怎么？”
“卫庄与盖大人出自同门，纵横两派，势不两立，不能一同重用。”
“那你的意思是？”
“卫庄手下有一个杀手团，我们可以用重金雇佣他们去帮我们扫除其余五国的顽固势力。”
“很好，就这么办吧。”
韩王宫的大火烧了一夜，宫中的惨叫声越来越弱。
放火之人，宁霜坐在宫殿前的一块大石头上，看着眼前这个国家最后的一点尊严的消逝。
白凤在她身旁站着。
“突然一切都结束了，还有种空虚的感觉。”白凤一句玩笑话。
“包含了爱恨情仇的这个王宫，最终毁在自己人的手里，也是有趣。”
“你觉得有趣？”白凤低头看着被烈火照亮的宁霜的面庞，“这难道不是很应该的吗？”
“今后我们会去哪里？”宁霜抬头看着白凤。
“我不知道，”国家的灭亡，就是没了家，“或许漂泊。”
在那个能望到整个韩王宫的山崖之上，红莲公主站在崖边，眼睁睁看着自己出生，生长的地方，化为灰烬。
“这个肮脏的韩国，我们的韩国，从今天起就不复存在了。”
“你杀了我的父王。”红莲公主回头，看到了血染银丝的卫庄朝她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