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千看书>青春校园>美人相师>11.天道规则

临近夜晚,商慈和从头到脚已彻底焕然一新的小乞丐回了客栈。

商慈囊中羞涩,如今多养了个人,一文钱更是要掰成两半花,虽然买得都是些寻常的衣物,但此时的流光与小乞丐三个字全然不沾边了。

小乞丐许是嫌长发易生虱子,一刀将头发绞成了齐肩,如今是绾也绾不起来,懒散地披着,发质却意外地乌黑油亮,衬得一张脸白皙清秀,如今褴褛的衣物也换掉了,浑身上下再寻不出乞儿的踪迹来——街上的乞儿大多面黄肌瘦,像他这样稍微捯饬一下就这么整齐的,也是少见。

店小二见二人回来,瞥见小乞丐的一身新衣,随手将汗巾搭在肩上,笑着说了句:“姑娘心善。”

面对之前拿扫帚驱赶过他的店小二,流光有些不自然,偏头看商慈,只见她只是朝着小二微点了点头,便穿过大堂,拐进了走廊。

流光没有想到她会专门给自己开一间房,客栈一晚的住宿可不便宜,推开屋门,是干净整洁的床铺,他不记得自己多久没有睡过床了,好似在记事起,他就在各地流浪,宿在马棚或残破的庙宇祠堂,卷着草席,敷衍了事。

原以为她就算不是大富大贵,至少也是位小姐,可没成想她连住的地方都没有,听她说,似乎还在每日靠摆摊谋生?

一阵负罪感油然而生,流光仰躺在床上,满怀心事。

防人之心不可无,商慈回了房间也在琢磨,这小乞丐上赶着跟着她,到底是为什么呢?

要说为了财,在这京城地界里,随便朝街上丢一把石子砸着的人都比她有钱,有啥值得被惦记的呢。

要说为了色……回忆起那个只比自己高一丁点的少年,明显稚气未脱,一双清澈的睡凤眼眨啊眨的神情,这念头在脑子里一过,商慈自己都觉着是自己思想龌龊了。

既然这两条都不是,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他们都是在京城举目无亲的可怜人,互相做个伴有个照应也挺好,左右她也不会在京城久留,能帮他一时是一时。

*

第二日清晨。

商慈整理完衣衫出门,见隔壁屋子还紧合着门,以为小乞丐还贪睡着,正欲敲门时,见小乞丐手捧着两只用油纸包着热气腾腾的大白包子,朝她走过来,分给了她一个。

商慈伸手接过,随口问:“你哪里来的钱?”

“你昨天给了我一钱银子,你忘了?”流子。

商慈这才想起来有这么回事,吃完包子,她便带着她新得的小跟班出门摆摊去了。

小乞丐果真如他所说,虽然椅子,身后背着一包袱的零碎东西,走得健步如飞。

摆摊的时候,流光也没闲着,扯着嗓子吆喝招揽客人,甚至跑到了街口去拉客。

商慈颇为无奈地看着小乞丐吆喝到脸涨通红,看样子比她这位摆摊的正主还要卖力。

又是一位客人上门。

当那位样貌敦厚老实的汉子,堆着笑从怀里掏出一张折好的纸张递给她时,商慈忍不住眉头微蹙。

这可真是件怪事,自打对面葛三爷走了后,来占卦算命的客人是多了些,但是十有八九,开口便都是同一句“需不需要生辰八字”或是直接把准备好的八字递给她。

这可不是什么好习惯,商慈直接把那张纸推了回去:“这生辰八字切不可胡乱给人,若碰见了居心叵测的高人,借了你的机缘福运,吃了哑巴亏都没处申。”

壮实汉子很是惊讶,磕巴道:“这……这机缘还能被借走?”

“又何不能。”商慈淡淡地抬眼,对她来说,用生辰八字借机缘或是害人简直易如反掌,就像之前王府的煞局,也是通过生辰八字来锁定意图要害的人,否则这种无差别害人子嗣的煞局,早就被人发现了。

那汉子有些不确定地自言自语:“我这一个月来干啥啥倒霉,难不成是被人借了机缘?”

商慈眸光微凝,问他:“你好好想想,最近有没有把生辰八字给了旁人?”

那汉子回忆了半响,喏声道:“两月前,我闺女出嫁,我便去请葛半仙择了个吉日,他不但要了我闺女和女婿的八字,连我和我媳妇的都要了。除此之外,倒没再给过旁人,那葛三爷是京城有些名气的算命先生,但凡向他算命占卜的都是先取八字,这是众人皆知的习惯啊……”

商慈心里顿时警醒,但无凭无据,她也不好仅凭猜测就断言,只道:“这霉运只是一时的,你也不用太过担心,机缘被借走,迟早也会还回来。”

借机缘这种事很是损阴德,跟小偷窃贼没什么分别,只不过后者偷得是油米银子,他偷的是福气和机遇。

举头三尺有神明,天道即公平,这一直以来都是商慈信奉的。因为她吃得是相术算命这碗饭,师父多次告诫过她,借机缘这种事能不干就不干,从别人那儿借来的东西日后总是会还回去的,拿今后的姻缘仕途还机缘,或是拿寿数还机缘,可谓是得不偿失。

商慈有些想不通地咬着笔杆,如果这事真是那假瞎子干的,他又何必呢,一把老骨头了,冒着可能会减寿的风险,存那么多福运机缘,有那个命去享受么?

那位葛三爷混迹市井多年,想来也是个人精,商慈并不认为他会目光短浅蠢笨如斯,用寿数去换金银财物,再者说,不是人越老越怕死,越惜命么?

他这般肆无忌惮,难道……他有可以抵挡天道规则的法器?!

这猜测一冒出来,商慈自己都被吓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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