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拂影动,月溅星河,他的白发在风中微微扬起,月华之下,似镀了一层淡淡的银辉,发丝拂过商慈的脖颈,有些痒。
唇齿上传来的触感是陌生的,缭绕在鼻尖的属于他的温热气息又是熟悉的,惊愕过后,商慈渐渐溺在这种感觉里走不出来,手和脚都软绵绵的无力。
越过他的耳侧,他的身后是一望如洗的夜空,银色飘带状的星河缀满了熠熠的星辰,恍若永不明灭的萤火,让商慈一度以为身处于梦境。
他感受到她的僵硬,似乎怕吓到她,浅尝辄止,片刻后依依不舍地离开她的唇瓣。
商慈睁开眼,对上那双湛然有神的眸子,瞬间缓过劲来,迅速垂下头,脸红得要滴血。
她使劲揪着裙角,眼皮也不敢抬,想说什么半天也没憋出来,感觉到他似乎要开口说什么,跳脚似地慌忙站起身来,噔噔噔地爬下了梯子。
商慈奔回屋内,迅雷不及掩耳地反锁上门,吐出一口气,无力地滑坐在圆凳上。商慈将手覆在心口上,感觉到自己的心脏还在砰砰直跳。
商慈有些纳闷自己的反应,那是她师兄啊,她怕什么?跑什么?
一扭头,望着铜镜中自己的面容,脸颊比抹了胭脂还要娇红,商慈才逐渐惊悟到一个让她措手不及又心乱恍惚的事实。
他们之间有一条看不见的线,正是有那条线的存在,可以让她为所欲为,不设男女之防,现在,他跨过了那条线,他们之间有什么悄然改变了。
商慈忽然有种做了什么错事害怕被抓包的心虚,要是师父知道了会是什么反应?是赞成还是反对?她想象不出来。
商慈看着镜中的影像,缓缓闭眼,集中精神,凝气于眼,半晌后睁开,只见有一团粉红色的气团在双眼之下男女宫的方位飘着。
“果然,桃花运要来了。”
商慈用手指戳着那团虚无的、只有自己能看到的气场,既无奈又期待地自言自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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宾客盈门的盛况旷日持久,并非像师父说得那样,晾他们几天就歇菜了,前来拜访的人反而越来越多,没过几日,宫里来了太监,携着圣旨,诏万衍山及其弟子进宫面圣。
这次,万衍山没有躲,也躲不了,只带着巽方一人,坐上了宫里的马车。据说,一同被诏进宫的还有此次国师招选的胜出者:钟弈阳道士。
皇帝已经年愈不惑,然而当年万衍山任钦天监监正的时候,他还是个刚刚继位的少年皇帝,万衍山是三朝元老,在他面前是爷爷辈的存在。
皇帝继位满一年后,万衍山便请辞告老还乡,说实话,皇帝当时心里有点不爽,心想我刚当上皇帝你就罢官,是怎个意思?那时万衍山已百岁高龄,揪着老头不放似乎也说不过去,皇帝也赌着一口气,心道钦天监又不是没人了,少了你万衍山,一样能运转!
然而,现实给了他狠狠一巴掌,钦天监真的是没人了,这二十年来,内忧外患,让他悔不及当初没把万衍山强留下来。沿海地区海溢涝灾频发,钦天监没有一次成功预测天象,损失惨重,这是外忧。皇室子嗣不兴,妃子们咔咔咔给他生了十几胞公主,唯二的两个皇子,一个未长成年就夭折了,一个是病秧子,多走几步路就得喘不上来气,这是内患。
皇帝曾多次想过诏万衍山回宫,然这老家伙练就了一身龟缩神功,行踪不定,很多次,他好不容易获知他的消息,等派出去的官兵到达时,只能对着一座空空如也的破草房干瞪眼。
这回时隔快二十年,老家伙重新出山,听到这消息皇帝都不知怎么乐好了,立马下诏请他进宫,上来便赐座,对万衍山嘘寒问暖。
皇帝原意是想让万衍山重新接手钦天监,刚提出这话茬,万衍山便推脱道:“草民年事已高,难以堪当重任,还望皇上体恤。”
皇帝被拒了一脸,颇没面子,正准备恩威并施,万衍山适时地推出了巽方。
皇帝心里仍有些不快,但观巽方姿容出众,长身玉立,气度高华,一头异于常人的白发颇有些世外高人的意思,正犹豫间,听到万衍山像兜售宝贝一样夸起了巽方:“草民这徒弟跟了草民十八年,精太乙,通六壬,深得草民真传,承皇上垂青,若钦天监急需人力,草民认为他可以担当重任。”
跟了老头子十八年的亲传弟子,想必水平不会差,至少比钦天监里那些饭桶强许多了,皇帝大手一挥,不顾钦天监众人的反对,直接钦点了巽方为钦天监监正。
钟弈阳在旁边候了半天,皇帝才想起来还要给新任国师授礼这事。本来向民间招选国师,就是因为钦天监人才凋敝,现在钦天监有人接管,这国师就显得可有可无了。
然而几道问题问下来,钟弈阳回答的不卑不亢,有理有据,皇帝当即对他赞赏有加,赐下官帽绶带,皇帝语重心长地嘱咐:“钟爱卿,你以后可要同巽监正齐心并力,大夏江山能否风调雨顺,国运兴泽,就要看你们的了。”
之前在景华山庄,虽然他二人没有大的交集,但也是天天低头不见抬头见,此刻钟弈阳像完全不认得巽方似的,向皇帝躬身道:“臣谨遵圣命。”
望着这两位从容有度的青年才俊,皇帝大感欣慰,顿觉王朝未来一片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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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衍山如愿以偿地让巽方打入了钦天监内部,不仅打入了,还直接当了头儿。
钦天监里尽是比巽方年长的前辈,个个两鬓斑白,对于巽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