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云玩笑着说道:“保不齐咱们两家从他们这儿开始。也要做世交了呢。”
冯舒志是冯家唯一的子嗣,永蕃永萼分别为奉恩辅国公府的嫡长子与嫡次子,若是相交上了,代表的自然是两家日后的来往。
冯霁雯带冯舒志出来因是不愿他成日闷在府中无人交流,此刻听闻了紫云这番话,亦是笑着乐见其成。
“咱们去挑马吧。”那彦成说道:“别等好马都被人给挑走了——”
“二哥还怕挑不着好马吗?大伯父在这儿养着的那匹‘流云’可是不可多得的宝驹,二哥是不必担心没有好马骑的。该担心的是我们才对啊。”那永成笑着讲道。
京中许多好骑射的达官显贵们。多在西郊马场里养有自己的马,少则一匹多则数匹,每月光是草料钱少说也要耗上数十两。是比养活一群大活人的花销都大。
“流云当然要照例留给月牙儿。”那彦成笑着讲道:“前年月牙儿就是骑着它学会的骑马,回回来也都没换过。”
之前的冯霁雯骑马,是由那彦成一手教会的。
如今冯霁雯会骑马,却是从纪迎明那儿学来的——虽然谈不上精通。但好在也不至于露馅儿。
“二表哥可真偏心,有好马就想着月牙儿了。怎不留给我骑?”紫云在一旁笑着埋怨。
“这马烈着呢,轻易不让生人碰的。它识得月牙儿身上的气味,却都还没见过你,真要骑的话。少不得要磨合一阵子才行——”那彦成笑着解释了一句,又说道:“等待会儿我给你挑一匹温顺些的好马来。”
紫云本就是随口一闹,闻言哈哈笑了两声。心情大好地挽着冯霁雯的胳膊往马厩走。
只是很快,她便笑不出来了。
冯霁雯觉出不对来。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一愣之后不禁乐了。
真是应了那句“冤家路窄”。
前不远的马厩中,恰有二人牵马走了出来。
这两名身着简便骑装有说有笑的少年,一个是和琳,而另一个不是十余日前状元楼外受了紫云一顿飞鞭追讨的永贵之子伊江阿又是哪个?
“哎呀,这不是冯小姐和紫云格格吗?”脸皮厚出天际的伊江阿主动开口招呼,口气熟稔的不像话:“章佳公子也在——大半月没出来骑马了,今个儿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就碰着了诸位,可真是巧了!”
半点儿也不像是有过任何过节与隔阂的模样。
面对这样的自来熟与厚脸皮,那彦成一行人不禁有了一瞬间的语结,竟不知该如何应对为好……
伊江阿浑然未觉一般,与和琳一边走近一边继续笑着说道:“恰巧和兄今日也过来了,只是这会儿正在后头茶室里跟人谈话呢——”
这话显然是对冯霁雯说的。
冯霁雯觉得有几分不自在,便只“嗯”了一声作为回应。
这厢和琳也扯出一贯憨直阳光的笑来,同她讲道:“昨日刚回京的程世伯与马场主人是旧识,今日特意过来探望好友,大哥今日是陪程世伯一同过来的。”
什么又是程世伯,又是马场主人的?
冯霁雯表示自己一个也不认识。
而且大家只是偶然遇见了而已,真的有必要跟她报备的这样详细吗?
她颇有些哭笑不得。
一侧原本因为伊江阿的出现而感到不悦的紫云听到此处干脆一个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冯霁雯脸色复杂了一阵,到底也只能看着满脸坦然的和琳点了点头。
那彦成闻言却是立即问道:“程大人?敢问说的可是云南提督程渊程大人吗?”
和琳点头道了个“是”字。
那彦成的眼睛立即亮了起来。
玛法也是昨日入的京,说是与程渊大人一同从云南结伴而回的,他自幼便十分仰慕程渊大名,却因程渊常年驻守云南而无缘拜见,如今得知其人便在马场之中,一时难免就有些激动忘形起来。
“平靖,你带月牙儿他们去选马,我去茶室外等候拜见程大人!”他拍着那永成的肩膀交待了一句,又与冯霁雯紫云讲道:“你们且先去玩儿着,不必等我。等我拜见完了程大人,再行去寻你们——”
紫云皱了皱鼻子,望他带着小厮背影走的飞快,不由疑惑道:“这位程大人是谁呀?”
“紫云格格连程大人也不知道么?”伊江阿接过话来,满口崇敬地道:“程大人本是普通绿营兵出身,凭借赫赫战功一步步擢升到从一品的云南提督,是皇上亲封的一等忠勇公——朝野上下,没有不敬重的!”
尤其是他和那彦成这一代子弟,幼时几乎都多多少少听说过程渊的英雄事迹,那种崇敬,是耳濡目染出来的。
紫云听罢“嘁”了一声。
只是她嘁的不是这位程渊大人,而是伊江阿自身。
伊江阿浑不在意,刚要再开口说什么,却听紫云道:“走,咱们选马去——”
说着便挽着冯霁雯从伊江阿身侧绕了过去。
那永成冲着伊江阿和琳二人拱手一礼,也带着冯舒志和永蕃永萼三个孩子往马厩去了。
伊江阿半点不觉得尴尬,笑着上了马,与和琳道:“走,跟我赛一圈儿!若了嬴了的话,我就将家中那把虎皮牛角弓送你!”
心情没由来的好。
和琳闻言大喜过望,二话不说一踩马镫抬腿跨坐到了马背之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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