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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冯霁雯身后的半夏闻言就站了出来,冲着汪黎芸和气地一笑。
汪黎芸起先只将这俏生生的小姑娘当成了丫鬟看待,听到此处,不禁意外地问:“这莫不就是今日入宫给太后诊病的大夫吗?”
冯霁雯笑着点头。
“我给惇嫔娘娘探一探脉象罢?”半夏上了前来。
汪黎芸便点头道:“那就劳小大夫了。”
伺候在汪黎芸身旁的丫鬟小念见状忙替半夏搬了只鼓凳过来。
半夏道了声谢,遂坐下为汪黎芸诊脉。
“单从脉象来看,娘娘应是有些脾虚,再加之素日心情调节不当,而致使肝气郁结,除此之外……”半夏边诊着,边往下说,至此处,却忽然抬起了头来,看向了汪黎芸。
对上她这双黑亮有神的大眼睛,汪黎芸问道:“小大夫何故欲言又止?可是还有着其它的病症在?”
“病,倒是没有。”半夏低声道了一句,遂又凝神仔细地替汪黎芸探了脉象,就在冯霁雯也欲开口询问之时,只见她已将搭放在汪黎芸手腕上的手指收了回来。
继而,先是看了一眼冯霁雯,再又望向汪黎芸,笑嘻嘻地说道:“娘娘这脉象,是有喜了。”
此言一出,满室寂静。
“有、有喜了……”最先开口的是小念,她不可置信却又欣喜若狂地道:“我家娘娘有喜了?!”
“小大夫莫不是看错了罢?”她激动得有些不知该怎么说话,结结巴巴地对汪黎芸说道:“娘娘,奴婢这就、这就给您请太医去!”
说着,就要疾步往外去。
“站住。”
汪黎芸冷声喝止。
小念脸上笑意一凝,回过头去对上汪黎芸的眼神,不免有些惊惶不安:“娘娘……”
半夏见状一愣,而后笑着说道:“我方才已仔细为娘娘看过了,娘娘这脉象,绝错不了。”
冯霁雯回过神来,向汪黎芸问道:“你自己可有察觉?上回来月信,隔了多久了?”
汪黎芸半垂下眼睛,道:“先前未有往这上面想过,眼下算来,确是有些日子了。”
她的神情与语气,看不出不悦,更看不出欢喜。
反而有些的复杂。
隔了好一会儿,方才见她抬起头来,与小念说道:“不必去请太医,更不可将此事宣扬出去——眼下能瞒一日,应亭轩便能多一日的安宁。”
这宫里上下,上至各宫主子娘娘,下到太医宫女,她没一个能够信得过的。
小念这才惊觉自己方才贸然要请找太医前来的举动是如何不妥,一时脸色很有些惊惧地道:“是奴婢大意了,请娘娘责罚。”
汪黎芸看了她一眼,道:“且去外间守着吧。”
“是。”
“娘娘的脉象并不算平稳,早先数月除了安心静养之外,还须服些安胎所需的药材,方能稳妥。”半夏于此时说道。
冯霁雯见汪黎芸一时未有言语,再从她方才所言推断,想来是有意要保住这个孩子的,是以便道:“你若不放心这宫里头的人,不如待回头半夏开了方子,我想法子让人将药给你送进来?”
汪黎芸听了,有着短暂的迟疑。
而不过只是一瞬而已,之后也就点了头,与冯霁雯道:“如此就劳你费心了。”
“哪里的话,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相比于汪黎芸此前相赠救命灵芝的恩情,这点忙根本不足挂齿。
冯霁雯又嘱咐了她一些仔细照顾自己的身子之言,见外面天色已黑,恐和珅在家中会放心不下,便开口请了辞。
汪黎芸点头,欲起身相送。
可待要起身之际,却又停了动作,继而看向冯霁雯,道:“还有一事,须得和太太帮忙。”
“娘娘但说无妨。”
“我想让和太太替我与他传句话儿……”汪黎芸声音淡淡地道:“告诉他,我在这宫中过得很好,被封了嫔,如今又得幸怀上龙嗣,正是恩宠正盛之时。过往诸事,也请他尽数忘了,莫再耽搁了自己。”
而后顿了一顿,又补了一句:“这是我最后一回给他传话儿,此后,彼此便当是互不相识了。”
今时今景,她唯一的祈盼便是他能过得好一些。
她也知道,他最放心不下的必定也是她是否过得如愿。
既不能相守,自该相忘。
冯霁雯点头,答应了下来。
与奉恩福晋一同出宫的路上,冯霁雯一直在想着丁子昱与汪黎芸之事。
想到最后,所得结论却是这天下有情|人极难寻,两情相悦更是不易,而最为难求的还当是有情|人终成眷属——
相较之下,她无疑是极幸运的。
想到与和珅之间发生的种种,她此刻忽有一种想要立即见到他、将他紧紧抱着的冲动。
而待出了太和门,忽而得见了宫门外马车旁立着的人,以及他那道被宫灯散发出的光晕笼得极长的身影,万般意外之余,只觉心口与眼眶俱是一热,一时顾不得许多,迈开双脚,就朝着他跑了过去。
遥遥见她跑来,和珅不由一怔,“慢些——”二字脱口而出之际,见她无暇去听,便也快步走上前去接她。
待要来至跟前,只见她竟一头撞入了他怀中。
这一撞,直将他整颗心都给撞软了。
虽不明所以,却还是下意识地反抱住了她。
“怎么了?”他低声问,温温沉沉的声音里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
冯霁雯环在他身后的双手将他抱得更紧了些,抬起了埋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