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屋内传出一声男子的轻笑。
“我终日不离此处,要如何才能将消息放出去再则,眼下我身为在逃重犯,一旦被官府的人发现,下场只怕不比总舵主你好到哪里去。”清越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来,“只怕是贵教做事不干净,才让人追上了门来吧”
“你既知如此,还能笑得出来”男子恼怒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慌张“快跟我走,若不然你也是死路一条”
“万万不可啊”掌柜连忙劝阻道“现下满京城还有谁没见过此人的肖像您若带上他,根本出不了城”
“可”难不成他冒险入京,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吗
男人犹疑了片刻之后,忽然拔出了腰间的利剑。
“速速将皇宫布防图画出来否则,我要你生不如死”
“和某乐意之至。只是此图绘制起来十分复杂,少说也要半个时辰之久,不知总舵主可等得起吗”这道声音仍旧听不出一丝慌张,语气犹胜闲谈一般自在。
“你”持剑之人既是焦急又是不甘。
“快跟我去搜那边”
官兵的声音隐约传来,催得掌柜越发心急如焚。
“万不可再耽搁了,您身份贵重,若今日在属下这里出了差池,属下即便是死,也无颜去见我大明列祖列宗啊此人已经无用,当立即杀之以绝后患”
“没有布防图,我们要怎么刺杀狗皇帝”男人失控地喝道,仍不甘心就此放弃这个千载难逢的绝佳机会,一再逼问道“你既号称满清第一聪明人,定当还有别的办法现在就给我画,能画多少画多少”
男人将纸笔豁然推到对面坐着的人面前。
和珅觉得这情形有些好笑。
他不知道此人哪里来的自信觉得他会在死和画了再死之间选择相对麻烦的后者。
固执的贪欲再加上突如其来的危险,果然会让人变成蠢蛋。
尤其是这种尚且年轻,急于想要有建树者。
“久仰总舵主大名,不知可否一睹真容就当是和某的一个交换条件。”
“舵主不可中了此人的奸计此人诡计多端,极为狡猾,属下疑心他定另有所图”疾步赶来的掌柜一把扯过男子,连连劝道“属下已将官兵暂时引到别处,舵主需尽快趁此时机离去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您务必要以自身安危和大局为重啊”
男子虽仍不甘心,但也知眼下已是别无他法,唯有顺从掌柜的安排由人护送着离开此地。
他前脚刚走,掌柜便取出袖中的匕首刺向了和珅。
下一瞬,匕首却落在了地上。
“你不是中了我教的绵骨散吗”掌柜惊异地看着轻而易举便化解了他的攻击、已然站起了身来的和珅。
“忘了说了,和某早在三日前就已服了解药。”
掌柜脸色大变,拳下生风,当即朝着和珅袭去。
今日若杀不了此人,那么状元楼这个他辛苦建立多年的消息网也必将暴露
平日看起来厚道客气的状元楼掌柜,实则却是个深藏不露的练家子,且出手狠准,招招取人要害。
可他尚且来得及将身手完全施展,便被一记飞镖由颅后穿透额头,鲜血顺着额心往下蔓延,待倒地之后,死不瞑目的眼睛里仍布满了不可置信的神色。
“属下见官兵前来,心知生了变故,复提前来此。”秦顾上了前来,问道“大爷可知福三公子为何会突然寻至此处”
大爷原本的计划现下都被打乱了。
和珅摇了摇头,抬脚出了竹屋。
他也不知道福康安怎么来了,但想必也是歪打正着。
一阵脚步声传近,想是方才的打斗声惊动了在附近搜查的人。
秦顾忙问“大爷现在是何打算”
和珅站在原处,没有要走的打算。
“只能顺水推舟,送一半功劳给他了。”他似笑非笑地说道。
虽然计划被打乱了些,但结果相差无几,时机也差不多成熟了。
“是、是和珅反贼和珅在此速去禀告福统领”
官兵瞬间将和珅包围了起来。
福康安赶到之时,犹感不太现实。
可当他看到那个人竟是一身干净的长衫,好整以暇地站在那里之时,终于忍不住了
看来他这段时间日子过得不错啊
他冲上前就是两拳。
极为诧异的秦顾刚要有动作,却被和珅拦住了。
这两拳他受下无妨,到底这段时日福康安替他做了一件最重要的事
“福统领需立即派人快马加鞭赶至各个城门,命城门守防全面封锁京城,不许任何人进出。”和珅抬手按了按受伤的眼角,一边对福康安说道,“另外”
“你一个在逃反贼,凭什么教我做事”仍火冒三丈的福康安打断了他的话。
和珅抬头看了他一眼,而后转身进了竹屋内。
福康安跟进屋内,却见他正弯身铺纸。
“你到底又打的什么主意”
未理会他的恶言相向,和珅边蘸墨边解释道“我引了白莲教总舵主入京,只因福统领的突然造访,惊动了此人,想来现下应正在出城的路上。”
“白莲教总舵主”福康安眼底一惊。
他固然对和珅的怒气未消,却也拎得清事态的紧急,当即吩咐了得力下属赶往各大城门传信。
“他蒙着面巾,故只看得见眉眼轮廓,听其声音年纪应在三十上下。”和珅将绘好的画像递给福康安。
福康安命人前去拓印,又欲差人往各大衙门调派人手,在城中搜寻此人下落。
“内子近来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