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霁雯见状叹了口气,紧随其后地带着小醒和小仙退出了偏殿。
殿中不知是谁对出了好玩儿的诗句来,引出一阵娇笑声。
紫云似料到冯霁雯一定会跟出来一般。带着丫鬟等在了殿外一侧的长廊下。
“月牙儿,方才那首一字诗本就非她自己所作,我想让你帮着一同揭穿她,你为何要反过来说是我记错了呢?”廊下垂着的六角琉璃宫灯下,紫云满面耿耿于怀地对冯霁雯道:“我绝不会记错的,纵是差了那么一两个字,却也一定是她剽窃来的!”
绝不会有那么巧合的事情。
“不是我不愿与你一同揭穿她。而是那首诗的起源我也早已忘记了。无凭无据的,拿什么来证明咱们的话是对的?”冯霁雯轻声安慰道:“若是方才事态再闹大下去,到头来吃亏的必然还是你我。”
紫云听到这里一阵泄气。却还是愤愤然道:“可她如此堂而皇之的剽窃别人的诗作,当真令人不齿!”
冯霁雯听到此处不由失笑。
令人不齿是真的,但为此如此动气的话便太不值得了。
“不过一首起源无法追溯的诗罢了,左右不是咱们自己的东西。不必大动肝火了。”她与紫云道:“她在京中贵女圈里的地位你不是不知道,眼下她既没有主动犯你。你也莫要再去寻她的不痛快了,到底此事同你没有太大干连,若因此给自己惹来了麻烦的话,实在是得不偿失。”
这不是懦弱。而是在权衡利弊。
那首诗确实不是她们的东西,谁爱抄谁抄去吧。
只要没妨碍到她们,管它呢。
为什么要为这种没有意义的事情来给自己添麻烦呢。
“你说的也在理……可我向来最看不过的就是这一类道貌岸然的人。方才也是一时没想那么多,就站起来了……”听罢冯霁雯一席话的紫云撇了撇嘴。冷嘲道:“亏我起初还觉得她知书达理,不是个俗气的闺秀。哼,我可真是瞎了眼了。”
“若人人都能表里如一的话,是也不会有人心隔肚皮这么一说了。”冯霁雯道。
她起初也不曾想到外表清傲的金溶月,会使今日这等剽窃的手段。
“真是平白辱没了京城第一才女这个美誉。”紫云的脸色仍然未有缓和下来,却也远远不如方才那般气愤了。
现如今她更多的情绪是鄙夷。
“好了,咱们出来久了也不像话,只怕又得惹人议论了,还是快些进去吧。此事且就到此为止了。”冯霁雯劝道。
紫云“嗯”了一声,刚一提步却又叹了口气。
“都怪我上回不小心,将你送我的那副字儿给弄丢了……若不然也可当个证据来使,当众戳穿她的真面目。”她还是有些不甘心。
冯霁雯笑了没说话。
紫云当真以为这首诗是先人所作,金溶月不过偶然看到过,然后剽窃了来——可金溶月作为赫赫有名的才女,如何会有如此轻率的举动?
若这首诗当真是有记载的话,她必然不敢如此公然地抄袭。
定是确定了这首诗未曾面世过,才会有此举动——既然未有面世,那么谁先当众作出来,便就是谁的东西了。
所以事实真相定是她方才所猜测的那样:金溶月之所以知道这首诗的存在,想是与紫云遗失的那幅字脱不了干系。
若说穿越的话,就凭她偶然间对金溶月那些诗作上的了解上来看,应当是不成立的。
除了今晚这首一字诗之外,金溶月之前的作品中,并不涉嫌任何后世之作。
见冯霁雯没有说话,紫云打量了一番她的脸色,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我弄丢了你送我的字,还一直没敢同你讲,你不生我的气吧?”
“又不是故意丢掉的,有甚好气的?”冯霁雯将思绪收了回来,笑言道:“你若还想要的话,再另写一幅送你便是了。”
“好啊!”紫云这才算露了笑,却是道:“那可不能再写一首‘来路不明’的诗了。”
冯霁雯一本正经地道:“那是自然。”
二人相携回到了殿中,跳诗的游戏已近了尾声。
片刻后,寿康宫里来了位掌事宫女,说是太后娘娘请宗女们去寿康宫说说话儿。
到底都是爱新觉罗家一脉相承的小姑娘,面子上的功夫自然少不得。
紫云交待了冯霁雯宴毕后大可先行回去,不必等她。
这一趟寿康宫,少说也要呆个个把时辰的。
冯霁雯答应下来,悄声交待了她几句莫要失了规矩云云。
一行宗女离去没多久,眼见着时辰已不算早,嘉贵妃便借口疲乏离了偏殿,让闺秀们自行留退了。
可她都走了,闺秀们自也不会多留,互相寒暄罢,便三五结伴地离开了景仁宫,欲各自回府去。
得了紫云方才那句不必等她的话,冯霁雯也无意久留,加之根本没什么人需要她来寒暄道别的……便也打算就此离去。
只是她刚欲离座之际,迎面却行来了一位年轻的宫女。
“冯小姐莫急着走,贵妃娘娘想留您说一说话儿呢。”宫女和气又恭敬地笑着说道。
冯霁雯一下子愣住了。
嘉贵妃要留她说话?
她们之间有什么好说的吗?
她又非明年需要参加选秀的小姐,需得拉拢或是敲打。
一侧尚未离去的金溶月闻言眉心微动,拿余光打量着冯霁雯的神情。
可偏生冯霁雯打况太妃那儿学来了一套在重要场合之下,从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