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不等人,火速地收拾了下行装,一行人马上就上路了,江元修只带了柳三和另一个叫做卞安的侍卫,骑上快马赶往双塔寺。
由于他们换上了客汉军军服,一路上倒也没遇到太多的阻碍,三人两个多时辰就已赶到双塔寺前山十余里的地方,江元修却突然停了下来,翻身下马,两个侍从随即跟上。
“都统,我们这是往哪里去?”柳三见江元修不走大路,掉转方向进入山林之中,好奇地问道。
“卞安,你是离州人士,你告诉柳三!”江元修自顾自地牵着马匹往山里行走着。
卞安吞了口口水,清了清嗓子,告了声得罪,以启迪后进的语气向柳三炫耀道:“柳大哥,你这就不懂了,前面我们之所以可以跑得这么快,全是因为我们换了客汉军军服,更重要的是那些都不是什么重要关卡,敌人才麻痹大意,任凭我们随意通过的,这个地方可是双塔寺,是敌军的后勤补给基地,防守也是最严的地方。说实在的,要不是因为这次任务重要,我一定会极力反对孤军深入至此的。”
闻得此话,柳三连忙大表赞同,对于江元修这次冒失而出乎意料的决定,他是深不以为然的,就算交情再好,就算再有名气,怎么能让一军统帅自陷危地,所谓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责任在身,这条性命不仅仅是他江元修自己一个人的。
江元修对他们俩这些话装作听不到,他此时正在驻足查看客汉军营。江元修早知此行的?险,刚才路上是敌人没有注意,到前面肯定已经到处张贴了自己的画像,这是客汉军的惯例,一定会把敌方主帅的画像悬挂在军营之中,便于战事引导重点围杀。
就让自己任性这么一次吧,其实部下之中谁来都一样,客汉军能横行南方,也并非浪得虚名的,远远的就能看到他们的营房的建设和营外防御工事的修筑,都相当的有章法。
一道铁蒺藜墙斜斜地侧往后山通道,将可以进山的通道一点不剩的都封死了,三三两两的巡逻队,来回地走动着,不可能在没人知晓的情况下混入敌营。
“老办法,掘地道进入?”柳三建议道。
江元修一扯他的衣袖,指着蒺藜墙边上几间小屋问道:“你知道那些房屋是做什么用的吗?”
柳三茫然地看了卞安一眼,见他也一样露出毫不知情的神色,觉得自己总算扳回一局,比不过江元修很正常,这可是自己的主人,就是不能让你卞安给我比下去了。
他老老实实地请教道:“都统,我确实不知,这房子破破烂烂的,就是几间茅草屋,有什么讲究吗?”
“那是瓮房,一般在被围的时候才会用的,将大瓮半埋于地表,可以听到有人掘土的声音。没想到客汉连占领区内都有布置。果然是谨慎之极啊。”
不可能吧,就这么几间破茅屋,又看不到里面的东西,怎么就一口咬定是瓮房了,柳三有些不服,但又不敢说出来。
江元修当然知道他不信,于是轻轻地伏低身子,耳语道:“你要是不信的话,去探一探!”
有这个必要吗?柳三也没这个胆量质疑长官啊,不过江元修倒是坚持,因为他其实另有交代。这三个人里面,柳三久闯江湖,身手最好,不是他去还让谁去?
“你绕过去,给我摸清巡逻队的出巡次序、口令等情报,我有用!”江元修低声交代道。
其实柳三确实很想去探一探究竟,总不可能都统真的是神,随便一猜就中吧。
他从军之前惯于做一下鸡鸣狗盗的事情,也在江湖上游历了多年,闯营盘这种事难不倒他,一听到长官发令,马上伏低身子,双脚一使劲就窜了出去,江元修便和卞安躲入草丛之中等待他的回信。
柳三?势一滑,已经侧步转入齐头高的草丛之中,而且并未惊动草丛中休憩的鸟兽,好像他本来就跟这附近的环境浑然一体一样,这让他大吃一惊。
要说以柳三的身手,在江湖上那还真可以称霸一方,大汉之中这样的情况很普遍,江湖好汉善于单打独斗,一旦遇上军队,总是不堪一击,并不仅仅是因为他们不惯群架,确实也是军中高手丝毫不弱于江湖中人。
江湖中人有个奇怪的毛病,喜欢自吹自擂,又好面子,更加不敢妄下杀手,但这些在军中都无需顾忌。江湖人的武功再高,也很少有专门夺命的,而军中高手则恰恰相反,他们练习的武艺,目的就是为了杀人。
正因如此,在投军之后,柳三的武功反而突飞猛进了,这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就军中教授的那些反反复复枯燥无味的招式,怎么也比不上江湖豪侠的招式绚丽多彩赏心悦目,不过就像以前听占五福说的,“要那么好看干吗?要好看你不如穿上裙子跳舞给我们看算了。”
他收拾了一下心情,暗自庆幸投军确实是选对了道路。接连施展步法,神不知鬼不觉地往那一道蒺藜墙靠去。
还有十几丈远,他已经开始凝神静气,时刻注意着周围的动静,这个距离是最有可能埋伏暗哨的。
如果对手是大汉军,柳三绝对不敢这样贸然靠近,大汉军营房周围习惯布置长击手,以长短攻击作为交叉防御。
客汉完全不同,客汉人不喜欢用长击手,他们不会布置长击阵地。
他此时是伏在地上,匍匐着前进,幸好草丛够高,足以掩护他的身形。
嗯,没有动静。可是不对啊,应该有的。柳三这样自言自语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