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陛下!小人马上回去将这个喜讯转告我们家都督!”他说的是霍汉南路军首领,以都督为职位。
客人起身离去之后,厉向东忍不住询问道:“都统,我们真的要这样做?这不是卖国吗?”
他还真够胆大的,这不是找死吗?
不过这次皇甫敌反倒没有生气,也许确实是心中有愧吧,他叹了一口气,解释说:“这不叫卖国,这叫做曲线救国,先虚长敌人气焰,待他锋芒渐挫之时再一击灭之。”世人尽有些厚颜无耻的,即使做了天大的丑事,总能找到给自己脸上抹金的说法。
他还一套一套的,俨然是一个忧国忧民,心中只有社稷的国之忠良,他继续训话道:“像你们只是当兵的,不需要去考虑这些,但我们要想得更远,即使我现在去支援应州,只是徒然损失更多的兵马,过了鹰愁峡,就都是平原地区,霍汉骑兵无往不利,跟他们死磕,划不来!”
也许他这个说法怕还说服不了自己的心腹,又解释着:“大汉的战士,不能白白地牺牲,每一个人都是大汉的威风,我们现在就要尽可能保存实力,等霍汉军锋芒一过,深入境内之后,补给线拉长了,我们再中途邀击,事半功倍,而且我大汉的国防力量也不至于受到大的损失,你说呢?”他最后一句质问,其实更多的是在劝服自己吧,因为他的眼神并不是盯着厉向东,而是愣愣地看着天花板,好像是在劝说心里的那个自己。
厉向东自小投军,有多少见识,都统大人说的似乎也有理,算了,他们当官的肯定想得更远,不像我们这些泥腿子,只知道看着脚下。他这样地劝说着心灵深处的那一点质疑。
“哦!都统大人,这样说小人就明白了,请您原谅我目光短浅,不懂顾全大局!”他想明白了这些,马上诚心诚意地向皇甫敌道歉。
而皇甫敌呢,通过厉向东的表现,也像是说服了自己,真正以为我皇甫都统全都是在为国考虑,为了大汉,我皇甫敌可算是粉身碎骨,连名节都不顾了,那些徒然消耗大汉军力的笨蛋们,他们怎么跟我比,他们懂得什么,就知道蛮干,跟野兽一样,他们都是祸害大汉的罪魁祸首!
对了,刚才那个使者叫我什么来着,陛下?对啊,立下这么大的功劳,成为大汉新皇是理所当然的,我才不要这区区的几个破州府,天下才是我皇甫敌的目标。他熏熏然沉浸在对自己的歌功颂德之下,已然差点忘了边上还有人在,嘴角边的涎液就这样肆无忌惮地流淌了下来。
幸好这个丑态也只有厉向东这个粗人看在眼里,在他的理解中,都统大人正构思对霍汉军的反攻,因为太投入了,所以才忘形,跟着这样的主人,将来一定能扬名天下,老了以后,躺在藤蔓遮盖的葫芦架之下,跟孙子们说起这段英雄往事,满足于孙辈眼神中的崇拜和向往,他也快要醉了。
他也刚要流出口水来的时候,皇甫敌突然一声呼唤把他惊醒,“向东,去,召集队伍!”
“是!”虽然不明所以,但厉向东还是乖乖地应声而去。
皇甫敌当然不是想明白了准备反悔,他是在打着别的算盘,这个时候正是西部诸州压力最大的时期,说什么都是空的,先拿下土地是要紧。召集队伍,赶在霍汉军之前先拿下这些州府。到时候霍皇再想反悔,咱占着地呢!
先取土地,再征召更多的军队,收取赋税,扩充军备,一旦霍汉想搞鬼,切断他的归路,告诉他们这里谁才是地头蛇。
既然谁都有权利当这个皇帝,那我立下大功之后,北上夺取宝座,也是实至名归的!他很满足于自己的这个想法,拍了拍胸口,低声呼唤了自己一句:“陛下!”
做一点点事情就向国家提要求,世上这样的人和事情并不少,野心是被养大的,皇甫敌不算一个坏人,他至今仍然觉得自己只是去取得自己应得的报酬。出卖国家出卖的心安理得,曲线救国?这个词语至此以后就成为很多卖国贼的口实,皇甫敌算是一方都统中的头一人,大开了卖国求荣的门户。
召集了部队,皇甫敌站在高台上宣布了他的决定,庆州军对皇甫敌有着鬼神般的畏惧,虽然不少人对此决定持不同意见,却没有任何人敢反对。
威望高并不是绝对的好事,这也可能造成做出了错误的决定却没有人敢于指正。
汉人其实有一个弱点,也算是劣根性吧,他们虽然一个个勇猛忠诚,但是对个人的忠诚往往导致愚忠,皇甫敌对部下算是不错的,部下也都愿意为他效死命,不知不觉之中就把他们作为大汉军人的责任给抛到脑后。
庆州的百万雄师可谓天下劲旅,周边的州府对上庆州军真是毫无抵抗之力。云雷贺青各州守军在庆州军的猛烈进攻之下节节败退,一个月之内,关山以西区域尽入皇甫敌之手。
应州都统神屈忙于抵抗霍汉大军,无暇应付皇甫敌的突然袭击,部队被压缩在鹰愁峡内的狭小战场中。
皇甫敌不以协助外敌为耻,与霍汉军腹背夹击,应州军处境愈发困难。
应州军确实勇敢,以不到三十万的兵力独立支撑鹰愁峡的防御,霍汉南路军共三百万,庆州军一百万,虽然无法全部投入战场,却对应州军造成了巨大的压力。
神屈还真是一个硬骨头,对此毫无畏惧,据守着关键区域,半步不肯后退。双方的伤亡都极大,不过庆霍联军兵力远过于应州,同样消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