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陈以墨这个热心善良的同事,一路跟着王浅风和他妈妈,不远不近的坠在后面,看着火车站在这黑暗之中越来越远,渐渐地失去了所有的方向。
王浅风仍然是醉醺醺的,几次想要回头来找她,却被他妈妈一次次训斥,然后终于安顺了许多。
陈以墨盯着前方两个人的身影,努力的仍然想要记清楚一些标志性的建筑,可是到处马路,昏暗的灯光,偏僻的饭店,偶尔呼啸而过的车辆,没有任何让她留下记忆的东西,她只记得左拐右拐,然后便彻底晕菜了。
脚步停下,似乎目的地已达,王浅风到了路边一个小小的超市,一个干瘦的大叔应了上来,嘴里像是叫着他的名字,神色虽然严厉,但是却不掩慈爱,然后两个人便要扶着王浅风走入后面的小巷上楼了。
陈以墨僵硬的站在那里,看着那个人走远了,甚至这次连头都没有回一下。
她失去了所有的思考,所以她要在这元旦佳节,一个人留在马路上了吗?
她站在那里许久一动不动,等到王浅风的母亲终于下楼走过来,她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了下他的情况,“阿姨,他怎么样了?”
她的手和脸,连带着这颗心都有些冰凉。
听明白了她的问题,她便说道,“没洗就睡着了。对了,这么晚了,你怎么回去?要不给你拦一辆出租车?”她说话语速很快,也并非标准的普通话,总是有浓浓的方言在里面,好在陈以墨听懂了。
陈以墨笑了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摆了摆手,“不用了,阿姨。我家就在附近,我走几步就到了。”
不待她回答,她转身便走,生怕自己在她面前哭出来。
身后她似乎说了什么,但是陈以墨没有听清。
她将背包放在身前,两只手搂着,走进了这夜晚十点钟的街头。
她再也不用心去记路,也没有垂头丧气,只是左顾右盼,看夜晚路上偶尔路过的人,看路边那些仍然开张的店铺,里面那些明亮的灯火,深深的吸引着她,应该会很暖和吧。
如果是遇到游戏机室,ktv、网吧这样喧闹的地方,她便会站的更久,有些羡慕的看着门口,甚至有些蠢蠢欲动。或许在网吧呆上一夜也挺好吧,至少价格再贵也不会贵到哪里去,至少哪里会有很多人,至少她还会有处可去。
这样想着,她最终还是没有停留,仍然是缓慢的走着,小心翼翼的避开那些人,她胆子不大,在这陌生的地方,生怕自己惹一点麻烦。
不知道走了多久,陈以墨终于停了下来,双脚已经麻木的没有知觉,浑身都很是疲惫,仿佛力气都被抽干,就连心灵也是逐渐干涸,所有的流动的血液都化作了温热的液体,滑过脸庞。或许这是她身体里最温暖的东西了,这个冰冷的夜晚,这温暖而又苦涩的泪水,陪伴着她,走过这漫长的路。
砰砰砰
声音不断响起,陈以墨抬起头来,看向了天空,璀璨的七彩的烟花照亮了夜空。它们不断的闪耀着光芒,一瞬间的夺目之后,便永远的沉寂下去。
元旦要到了。
陈以墨叹了口气,终于扶着墙站了起来,她不能这样子一个人在外面晃悠一晚上,不安全,而且也太对不起自己了。
或许在等待他到来那段时间,她就应该明智的离开,那就不会有现在的处境。
期望越高,失望越大,说着就是她吧。
千里迢迢的来,茫茫然的等。
浑浑噩噩的她并不记得路,只是挑着灯光明亮一些的地方走着,希望能够看到住宿的旅馆。那些大型的宾馆上,灯光闪烁着,看上去温暖而诱人。可是陈以墨不敢踏进去,她的身上只有四百块钱,她连回去的车票还没有买,足够住宿吗?
陈以墨心里有些没底。
她终于再也不想动了,抬头看到了一家小小的旅馆,狭窄的门,看上去和她上次与王浅风入住的那个很像,价格应该不贵。
陈以墨捏着口袋里的票子,终于抬步上前,昏暗的灯光下,她向着里面张望,“老板,在吗?”声音却并不大,腿也是向着门伸着,她准备一有情况便立刻撒腿就跑,反正身份证和钱包手机都在口袋里,这就足够了。
“谁啊?”桌子下面,一个声音响起,然后便是一个脑袋,上面只有几作毛,看着有些可笑。
“老板,我要住宿。”陈以墨挺直了腰,这次却是努力的放大声音,像是这样子便可以壮一下己方的士气。
老板看了看她,翻了翻手边的一本簿子,“住宿八十,押金两百。”
“行。”陈以墨放心了,价格合适就好,她不挑,当然也没得挑了。
“楼上303。”老板扔了一把钥匙给她,走了过来,吓得陈以墨心里一跳,却又看到他走向了大门。她不敢多想,抓起钥匙,撒腿就跑,好像身后跟着一头饿狼。
进了门,她立刻便反锁上房间,有些不放心,便又把不远处的椅子拎了过来,努力抵住门,这才放心了许多。
房间并不狭窄,一张床,一台电视,一个柜子,洗手间浴室都有。
陈以墨却顾不上这些,她一点都不想再动了,身体的每个细胞都半死不活,让她去洗洗,简直是要了她的命。
打开空调,它便开始呼呼作响,陈以墨无力的躺在床上,翻出了手机,十一点半了。
他仍然是一个消息都没有,或许她的心里还抱着希望,似乎他下一刻便会打电话给她,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