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莫小五回到家,梁莫关了院门,半晌沉默不语,最后摸着莫小五的头问:“小五,隔着木箱,你是怎么认出来人的?”
“刚才在面摊见过她呀!”
莫小五理所当然的口气,叫梁莫听得胸口一滞,心中又喜又忧,五味杂陈: “一会儿若是有人来找我们问话,你就说看到了人,但别说看到的是谁,知道吗?”莫小五哦了一声。
“困的话,去睡会儿吧!煮好饭我叫你!”
莫小五揉着眼睛,打着哈欠往屋里走,走到一半,转身回过头来:“三姑,我认出人来,你是不是不高兴?”
“我骄傲都来不及,哪里会不高兴!要不是你把人认出来了,那些孩子还不知道是个什么下场……”梁莫笑道:“去睡吧,晚上给你加菜。”莫小五这才放心的去睡了。
等莫小五的身影刚消失在门内,梁莫立刻就笑不出来了。
如果说,对于莫小五的聪慧,梁莫刚开始是兴奋激动、身有荣焉的感到骄傲和自豪的话,那现在,她就是深深的恐惧和担忧:见目而识人,这何止是聪明,已智高近妖了。
要怎么,才能养育好一个天才少年?
现在莫小五还小,又乖巧听话,她尚且能够应对。可是,等再过两年,莫小五长大了,需要更多灌溉和呵护的时候,她还能做得到吗?
梁莫一下子认识到,她能提供给莫小五的,其实不过是勉强的温饱和安定而已……精神恍惚在院中站了半晌,梁莫才醒过神来,蹲到灶台前,起火做饭。
锅里的水刚烧开,便听到外头有士兵在盘查询问,梁莫心中一紧,脑子里转着应对的话语,起身开门走了出去。
从屠家走出来的士兵,看见梁莫,却并未上前问话,只拿眼上下打量了梁莫一番,就走开了。
难道杨俞没有把莫小五说出来?这个想法闪过,梁莫的心飞快的跳起来,若是这样……那就太好了!!
“做出这种事情,真是丧尽天良啊!”
“这半个月来,高家车子天天进进出出的,不知道拐带了多少人家的孩子!”
“听说,是杨家大郎发现的……”
“出了这样的大事,怕是要封坊了!我得赶紧去买些面米……”
众人围拢在一起,三三两两的议论纷纷,梁莫站在台阶上,忍着激动的心情,听了半晌,见没人提到莫小五,心头暗自舒了口气。
等士兵盘查完,要封坊的流言传得盛嚣尘上。
若是封坊,鸣玉坊就会成为座孤岛,任何东西,都只许出,不许进。坊里的人,各各人心惶惶,都赶抢着买东西。直闹到九门宵禁钟声响起,坊里才彻底安静下来。
幸而封坊的事,没有发生,第二天鸣玉坊就恢复了往常的样子。
几天后,杨俞杜荣等人从兵马司衙门回了家。杨俞连升了sān_jí,杨家为此摆酒请客,梁莫亦买了两坛酒上门去道贺。
到杨家时,杨俞正被杜荣几个人拉着灌酒,见到梁莫,杜荣发出哦的一声怪叫,拿手肘顶了杨俞下,猛的一把将杨俞推到梁莫跟前。
杨俞喝了酒,黝黑的脸上一片潮红,看到梁莫手里拎着的酒坛,不好意思的抹了把脸:“这么破费做什么,是我该上门去谢你才对!若不是你和……”
“我是赶着上门来讨好巴结的,难道还能空着手来!”见杜荣一帮人在一旁支着耳朵听,梁莫打断杨俞的话,笑着把酒递过去。
杨俞脸上露出疑惑不解的神情,梁莫眨了下眼睛,摇了摇头。杨俞的脸瞬间通红,呐呐的挠了挠头,接过酒,喃喃道:“那我,收下了!”
没想到杨俞这样上道,梁莫彻底松了口气。这几天梁莫一直后悔自己那天把说同杨俞说差了。
都说察见渊鱼者不详,若是叫那些人贩之知道,是莫小五坏了他们的事,说不定会给他招来祸事。所以今天来杨家,除了道贺,梁莫还想找机会谢谢杨俞,没有把莫小五说出来。
“杨大哥要是不收,就是嫌我的礼薄了!”
杨俞的母亲柳氏端着菜从后厨里出来,看见杨俞同梁莫站在院中说话,神色一变,连忙将手中的菜放到桌上,上前拉过梁莫笑道:“三姑来了,赶紧里头坐。”
“不麻烦了大娘,家里没人,得回去照应!”
柳氏也没强留梁莫,说了些人情话,亲自把梁莫送出了门。
了却了心头一件事,梁莫浑身轻松了不少,到家后,舀水要洗早上收进来锅灶蒸笼,却见缸里没水了,便提了桶到后院去打水。
若说莫记馒头铺,除了一年到头的好生意惹人羡慕以外,最让人眼红的,却还是后院的这口井。
整个鸣玉坊,众人都需要去公用井里挑水使用,只有莫家独独自家后院里就有口井,而且不论年成是涝是旱,井水还都又清又甜。
走到井边,梁莫绑好桶,正准备打水。隔着后墙,却传来柳氏的气恨的声音:“你实话告诉娘,你跟她,到底有没有做出那等苟且之事!”
梁莫手一顿,就听到杨俞恼怒的低吼:“娘,你胡说什么!我跟她清清白白的……”
“我胡说,你也不打盆水照照,你刚才的德性!我不管你们有还没有,你趁早给我断干净……”柳氏语带哽咽:“大郎,她是有夫之妇啊,你要是犯了混,往后叫我们一家子,怎么抬起头来做人……”
“娘,我说了,我跟她之间清清白白的!再说,她怎么就是有夫之妇了,莫小五才多大,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