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天娃娃脸,一阵风过滚雷阵阵,大路上行走的队伍立刻变得有些忙乱。
“快点,快点。”队伍里有人大声的喊道。
“到底是快点向前赶找地方避雨啊,还是就地扎帐篷避雨啊?”也有人大声的问道。
“你傻啊,这前后十里无村无店,荒野一片,哪有地方避雨?”先前的人说道。
“那扎帐篷。”便有人答道。
“你傻啊,扎什么帐篷啊,这是过云雨,一会儿就没了。”那人又喊道。
高管事再也听不下去了,看着要往前又要往后马蹄原地抽搐的队伍。
“令公子,那到底要快点干什么?”他问道。
前方的朱瓒回过头,他的手从马背上拎起一个包袱。
“快点穿雨布啊。”他竖眉说道,“不是都有吗?还问什么问?”
那你直接说快点穿雨布啊,就那样大喊大叫的,喊得大家都慌了神。
高管事看着他砸砸嘴。
“这还用说吗?不是都知道的事吗?”
朱瓒说道,三下两下穿好了雨布。
“你们有没有走过路?到底是不是护卫?不是随便请的吧?”
“你们请这些人花了多少钱?”
“是不是又当冤大头?”
“你们有钱也不能这样糟践啊。”
高管事再也听不下去,忙扭头喊人要找自己的雨布,总算是躲开了。
虽然大雨要来,山风清凉,高管事还是伸手摸了摸额头和脸,擦下一手的汗。
“我说这哪请来的?”一个随从上前低声问道,“行不行啊?一路上都听他的啊?”
高管事嘶嘶两声。
“听。”他说道,说完看了眼马上穿着雨布也遮挡不住伟岸身姿的男人。
“花了一万两银子呢,不用,浪费啊。”
最后一句话是自言自语,随从没听到。
“不过,这人还行,安排的也不错,咱们行路又快又轻松。”随从说道,“就是有一点不好,话太多。”
他话音刚落,就听得那边朱瓒又喊了声。
“高管事。”
随从缩缩头,对高管事做个同情的神情。
高管事将雨布披在身上转过身应声是带着笑催马过去。
“令公子….”他说道。
朱瓒抬手。
“我就是叫你来说这事。”他说道,“别再叫令公子了,怎么听都像是喊我儿子。”
高管事神情憋的古怪。
可是你姓令啊,难不成现在不想让人喊令公子,将来也不让人令大人,令老爷什么的?
“那怎么称呼公子?”他问道。
朱瓒想了想。
“叫我九公子吧。”他说道。
高管事点点头。
“是是,好好。”他说道,“九公子。”
说这话一阵雷过,大雨点打了下来。
“赶路赶路。”朱瓒说道,将斗笠带上,自己催马上前,“都精神点,把眼眯起来,催马小步。”
高管事吐口气。
“一万两是不少,更贵的是救命之恩。”他自言自语说道,“吵就吵点吧,那位还不觉得吵呢,我怕什么。”
他说着也拉了拉斗笠,迎着噼里啪啦的雨点加入队伍中。
正如朱瓒所说过云雨,没多久就停了。
雷中莲一手抖着缰绳,一手摘下斗笠,将其上的雨水甩下去,有马靠近过来,不待雷中莲看过去,朱瓒就跳上马车。
他的马得得的跟在车旁。
“路程走的不快啊。”
车内传出君小姐的声音,同时掀开了车帘。
比起来时的轻便寒酸,此时的马车宽敞而豪华,安置着几案茶桌,熏着香炉,甚至还有一个小小的书架。
方承宇靠在锦垫上,手里摇着扇子透过卷起的竹帘看着车外,神情愉悦而轻松。
君小姐手里也拿着把扇子,轻轻的摇着看着朱瓒说话。
路程走得不快,这是抱怨吗?
“怪我啊?”朱瓒没好气的说道,伸手,“茶,茶。”
君小姐向后伸手,靠坐着的方承宇已经在朱瓒开口的同时起身斟茶,捧着茶杯递过来。
君小姐接过茶杯递给朱瓒,朱瓒仰头一口倒进去。
“还不是因为你。”他接着说道,将茶杯一扔。
君小姐伸手接住。
“非要等到现在出发,这段日子正好走这段难走的路。”朱瓒说道,“如果按照我说的五月二十三走,现在早就到怀庆府了。”
“说好了问诊一个月的,怎么能说话不算数。”君小姐说道,“被人当做说大话多不好。”
“是啊,我们有钱的,花得起。”方承宇也跟着说道,“一诺千金的。”
朱瓒转头对车外呸了声。
“你把千金直接扔给他们,或者扔给别的大夫药铺让他们随便去看去拿,不是一样吗?”他说道。
“那怎么能一样?”君小姐说道,“别的大夫哪里能跟我比。”
朱瓒哈了声。
“没看出来啊。”他说道,“还挺自恋的。”
谁自恋啊,雷中莲看他一眼。
朱瓒也看他一眼。
“大叔。”他说道,“你真的欠我很多钱了。”
君小姐摇着扇子微微一笑,看着朱瓒又有些感叹。
“你这么多年一直在北地吗?”她问道。
“不在北地我去哪。”朱瓒说道,靠在车厢上,晃悠着几乎挨着地的长腿。
大概跟皇十二叔打过架后,就不再进京了,毕竟是个很会惹事的人。
不知道成国公这些年好不好。
“你父亲身子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