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天已经有些凉意。
当听到巷子口响起铃铛声的时候,巷子里的很多人家都打开门。
孩子们也如同被放出的恶狼一般涌出来。
“还有糖吗?”
“有糖吗?”
他们围着走到巷子口君小姐喊道。
君小姐含笑摇头。
“天凉快了,不用吃糖了。”她说道。
孩子们的脸上满是遗憾,家里的大人们听到了立刻走出来招呼自己的孩子。
“别打扰君大夫。”她们喊道。
半个月前他们也会喊住自己的孩子,但却并不是怕打扰君大夫,而是怕君大夫害了孩子们。
柳掌柜站在巷子口,看着这转变有些难掩的惊讶。
“怎么突然就变了?”他有些不解说道,“她也没有救治什么惊天动地的大病啊?”
而且九龄堂在京中的名气依旧不起眼,怎么感觉这城里人的态度一下子就变了呢?
这些日子发生了什么事?
柳掌柜看身后的伙计,伙计也是一脸不解的摇头。
“没做什么啊。”伙计说道,“倒是有些人主动问君小姐自己有没有凶兆,也不知道是玩笑呢还是认真的。”
他说着话伸手指了指。
“你看,掌柜的。”
柳掌柜看过去,果然见巷子里的人都看着走过来的君小姐。
没有先前的鄙视厌恶,只有好奇甚至急切。
“君大夫,你看看我有凶兆没?”还有人问道。
怎么听这都像是反讽吧?
君小姐含笑摇摇头,却是一句话不说依旧向前。
没有得到回答的人脸上浮现笑容,但这笑容并不是讥笑,而是欣喜。
“这说明我身体健康没有邪祟。”她还对旁边的人得意的说道。
还有这一说?
柳掌柜看的惊讶。
巷子里又有人奔出来,这是几个妇人,其中一个怀里还抱着小孩子。
“君大夫,君大夫。”她们喊道,声音惊慌,“快看看我家姐儿是怎么了?”
生意上门了,看来这君小姐真的在民众里打开了局面了。
或许是混个脸熟的缘故?
这样也好,虽然名气来的慢,但也总归是越来越好。
柳掌柜欣慰的看着站到君小姐身边的一家人。
君小姐看了眼被大人抱在怀里的小姑娘。
“无妨。”她说道,伸手向外一指,“这个你们去街上的医馆扎一针就好了。”
柳掌柜再次一愣,竟然还是不治?
但这一次听君小姐这样说,这家人没有丝毫愤怒和被歧视像王曹氏那样骂起来,反而神情欢喜。
“太好了,佛祖保佑,君小姐说没事。”两个妇人还激动的说道。
君小姐说没事就好了?君小姐的话已经是佛语纶音了?
柳掌柜愕然的看着这一家人抱着孩子从身边跑过。
有意思。
他看向前方的君小姐,却见君小姐收起了铃铛转过身来。
“小姐我们再去哪里?”柳儿忙跟上问道。
“哪里也不用道,“回九龄堂。”
那今日回去的够早的,柳掌柜看了看天色,但接下来伙计们说君小姐不出门了。
一天两天可能是累了要休息,但接下来三天四天君小姐都坐在九龄堂里。
“这么说不当铃医了?”柳掌柜问道。
“好像是,在九龄堂里捣鼓药呢每天。”伙计说道。
“也是啊,就她这样只想要找一出手就千两银子的,哪有那么好找啊。”柳掌柜摇头说道,“靠这个扬名,真不如踏踏实实的接诊,我看她的医术也不错,这样慢慢的积累才最好。”
但是有什么用,他说话这女孩子也不听啊。
“把这段事道。
虽然早已经不指望少爷会对君小姐的事做出安排,但按照吩咐给阳城是半个月一封信,现在到了该送信的时间了。
而此时的九龄堂里,君小姐也在写信,堂里倒也不是空荡荡的。
“宁公子,请喝茶。”柳儿将一杯茶端过来说道。
宁云钊冲她含笑点头接过,看着其内略发红的茶。
“喝吧,正适合你这熬夜苦读的学子。”君小姐说道,并没有抬头。
宁云钊笑着喝了口茶。
“这么说以后就不用去当铃医了?”他问道。
“该转的都转了。”君小姐说道,“该知道的也知道了,接下来我就等有缘人吧。”
看病什么时候也成了有缘了。
这女孩子说话真逗。
宁云钊再次笑。
“也是,反正咱们又不是为了钱。”他说道。
柳儿在一旁咦了声。
“咱们是谁?”她问道。
“自然是你我同乡相亲了。”宁云钊说道,神情坦然,“他们以为开医馆是生意,是生意自然就是为了钱,但其实有些生意并不是为了钱。”
柳儿哦了声,有些好奇。
“那是为了什么?”她问道。
“为了名,为了传承。”宁云钊说道。
柳儿哦哦两声,听到伙计在后喊水开了,她忙进去接着煮茶了。
君小姐现在自己炮制药材,教会了柳儿煮药茶。
看到柳儿进去了,宁云钊端起茶杯一饮而尽,也松口气。
君小姐也写完了最后一笔。
“你今日不忙了?”她问道。
“我正好出门去叔父家,顺便路过你这里,许久不来了,来看看怎么样。”宁云钊说道。
君小姐看着他笑了笑。
虽然不太明白他为什么总要把绕路说成顺路,但也知道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