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她。
这句话,可以有很多解析。
为了让她过得好,是为了她,为了让她过的不好,也是为了她。
而这个她,对于九黎公主和陆云旗来说,也可以有很多解析。
“陆大人。”九黎公主默然一刻,“你为了她,照顾我和九褣,在不可能之中给我们最大的可能,我没资格也不能指责你,只是她已经不在了,她不是她,你就放过她,也放过你吧。”
这一句话两个她,指的是谁,九黎公主知道,陆云旗自然也知道。
但他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她是不是她,对他来说,没有考虑的意义。
他只需要知道自己要做什么,这是他如今存在的唯一意义。
“放过很多时候是因为不得不放过。”他说道,“我的意思是,我现在能够不放过,就没有道理要放过。”
他说着站起来。
“这大江南北,天上地下,锦衣如卫,天罗地网,在京城也好,在阳城也好,在天涯海角也好,对我来说,又有什么区别。”
九黎公主看着他。
这个人已经疯了,道理是讲不通了。
“那又如何,你又能奈何她?”她柔声说道,“你难道没觉得她很厉害?”
她来到京城短短时日就名声大噪,而且这并不会虚名,她能让大夫们信服,让民众们敬畏,成国公世子为她出头,宁状元为她挺身而出。
质疑没有拦住她,太医们的刁难没有阻止她,陆云旗你的欺扰也并没有让她困顿。
如今她虽然离开了京城,但九龄堂依旧存在,而且回到了阳城,有方家宁家相护。
这样的一个小女子,你真的觉得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吗?
陆云旗迈了一步,人也站到了灯下,灯光落在他的脸上也瞬时黯然。
“我的爹没有本事,除了吃酒,打我,这辈子没有别的成就。”他说道。
然而吃酒和打孩子也并不是什么成就。
九黎公主看着陆云旗,对于陆云旗的身家来历,她很清楚,因为他的身家来历太简单了。
京城郊外人氏,人丁单薄,父亲从军,后来机缘巧合混入锦衣卫当差,爹娘媳妇早死,只有陆云旗一个儿子。
仅此而已,简单到有些凄凉。
陆云旗并没有觉得凄凉,他的脸上甚至浮现笑容。
“不过,他留给我一个吃饭的差事,还留给我一个好名字。”他接着说道,“云旗,运气,我的运气一直还不错。”
他说着转过身,慢慢向外走去。
要不然我怎么会遇到她,还能娶到她。
陆云旗站到了门外,院子里灯火通明,夜色退避,廊下的仆妇丫头齐齐的施礼。
“大人,夜深了,该歇息了。”一个仆妇大着胆子上前说道。
这些日子陆云旗没有再去外宅,而九黎公主也看上去很高兴,跟大人有说有笑。
那个君小姐已经是他人妻且离开了京城,这件事终于可以结束了吧。
听到仆妇的话,陆云旗嗯了声。
夜深了,该歇息了,可是这个家这么大,他却不知道该去哪里歇息。
他抬脚迈下台阶。
听到嗯了声正欢喜不已的仆妇抬头愣在原地,一脸不解的看着陆云旗走入夜色中。
天光渐亮的时候,阳城的锦衣卫所变的热闹起来。
几个锦衣卫说笑着走进院子,交流着最新得到的某个官员或者某个乡绅富豪的趣闻,但往日惯常的一切却被站在院子里的两个锦衣卫制止了。
“金爷来了。”他们指了指屋子里说道。
山西锦衣卫千户所的金十八,是掌管山西锦衣卫的重要人物之一,是陆云旗一手提拔起来的心腹。
几个锦衣卫立刻噤声肃容,看着站在屋门口的四个男人。
这四人是金十八的心腹,探查刑讯逼供好手。
金十八游走不定,突然来阳城不知道有什么事?
屋子里阳城锦衣卫的统领神情亦是肃重。
“金爷的意思我明白了,虽然这方家和宁家势大,阳城的上下官吏也对他们敬畏三分,但是,监控一个人也不是做不到。”他说道,“这件事我们来办就行了,不用劳动金爷您出手。”
金十八笑了笑摆摆手。
“高总旗,不不,不是监控,而是要抓人。”他说道,“这件事是我亲自来办。”
高总旗闻言却更紧张了。
“金爷,你应该也知道这君小姐是什么人。”他说道,“这听起来已经很厉害,真切的感受到就更厉害了,她还没回来的时候,阳城上下都把她奉为神仙了,她回来的当天那场面简直比过年还热闹,她在阳城的一举一动,无数人都盯着,她现在就跟念智和尚,不,比念智和尚还要厉害,说句大不敬的话,她如果招手一呼说要造反去,阳城这百姓一多半都会跟着去。”
金十八哈哈笑了。
“这个君小姐嘛,我还真不是只听说。”他说道,摸了摸短须,眼睛眯了眯,“我是亲眼见过两次。”
那时候君小姐还不是神医,厮混在一群小姑娘中间,金楼里玩转言辞让挖坑人自己跳坑,再然后就是缙云楼,虽然还是一群小姑娘们厮混争闹,但这次的争闹却不仅仅是赔几个钱。
这一次她长袖善舞,借力打力,将几方势力掌控在手里,毁掉了一个小姑娘的一生,且让一个当地的乡绅官宦之家吃亏不敢言。
他那时候就知道,这个君小姐厉害啊。
不过因为当初她还帮忙宣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