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喧闹声穿透层层宫殿到了皇城内。
一群妃嫔面色发白发出惊呼。
“是不是金人打进来了?”
这话让不少妃嫔哭起来。
坐在上首的太后面色也好不到哪里去,只不过没有像她们一样哭泣。
“哭什么哭!”她喝道,看着这些妃子们,“金人要是打进来,你们都给我先自尽。”
妃子们的视线不由看向殿内。
殿内的几案上摆着匕首酒杯,一旁站着的瑟瑟发抖的内侍宫女手里捧着白绫。
看到这些妃子们哭的更厉害。
“我们不能像仁孝皇帝后宫那些妃嫔一样。”太后说道,想到仁孝皇帝后宫的妃嫔,她的脸更白了几分。
虽然没有亲眼所见,但她跟着先帝逃到这里立都以后,听到从金人那里传来消息,那些妃嫔在金人手里都如同娼妓一般。
当时她心里没有同情,只有嘲讽和厌恶,这些女人为什么不早点死,留着命被金人糟践,也丢光了大周的脸。
所以当初先帝要赎回仁孝皇帝的时候,她第一个反对,不仅仅是因为仁孝皇帝回来后,先帝皇位的尴尬问题,还有那些女人们,让那些女人们再踏入大周,她自己也蒙羞。
只是没想到,如今竟然她也有今天了。
金人也要打进来了,她的儿子跑了,扔下她和后宫的女人们跑了。
太后伸手抓紧了衣襟,只觉得窒息。
这个畜生。
“外边到底怎么样了?”她喝道。
有内侍连滚带爬的冲进来。
“娘娘,娘娘,宁炎宁大人号召城里的人都准备守城呢。”他欢喜的说道,“所有的百姓都一起守城打金人。”
百姓?
百姓们能干什么?
太后面色难看。
也好,由他们在前给金人填着挡着,说不定四周的援兵能在金人杀进皇宫赶到。
“所以。”内侍抬起头颤颤,“禁军也被调走了。”
太后蹭的站起来。
“禁军!”她喝道,“禁军为什么被调走?谁能调走禁军!调走了禁军,皇城怎么办?”
皇城怎么办?
要是京城守不住了,皇城又怎么守得住,事实上与其说禁军是被调走的,不如说禁军是自己走的,他们上前阻拦的时候,禁军们扔下这么一句话。
“是阁老们商议的。”内侍说道,又想到什么忙岔开话题,“如今六部所有的官吏都开始守城了,大家各有分工,大人们说请娘娘们放心,一定能守到援兵到来。”
如今皇帝跑了,对于这些朝官,她也没有多大的底气去呵斥反对,毕竟还指望他们守城呢。
太后咬牙坐下来,放在身前的手紧紧攥起。
“他们最好,不要让哀家失望。”她说道。
说罢看着殿内停下哭的妃子们。
“你们别舍不得死,到时候,哀家会亲自看着你们上路,决不让你们丢了皇家的脸。”她喝道,看向内侍,“关殿门,谁也不许进出。”
说到这里脸上闪过狠决。
“一旦金人打进来,你们就防火,把我们烧死在这里面。”
此言一出,大殿里再次响起痛哭声。
相比于皇宫里女人们的哀痛,同样女人不比皇宫少的贤王府则显得安静的多。
“这个要带。”一个女人将一个珍珠冠放进箱子里。“这可是王爷花了大价钱给我买来的。”
“我这些装不下。”另一边的女人似乎示威的跺脚说道,喊着小丫头,“去,再找个大箱子来。”
“哎呦我的娘娘们。”一个内侍擦汗施礼,“那地窖里藏不住这么多东西,能藏人就不错了,你们这些东西带不进去。”
屋子里顿时响起一片哀嚎娇嗔。
“娘娘们,咱们这是避难啊,金人要打进来了,命要紧啊。”内侍急道。
他说着看向一旁坐着的贤王。
“王爷,王爷,您快劝劝娘娘们吧。”
贤王似乎神游在外,被他连喊了几声才看向他。
“什么?”他问道。
王爷被吓傻了吗?内侍再次擦汗,这也可以理解,皇帝都吓跑了,对于这些皇家子弟来说,他们的祖父可是被金人捉走的死在金人手里的,这噩梦还没走远呢。
“王爷你不是让大家藏到地窖里去嘛,就别带珠宝了,吃喝带足就好了。”内侍说道,“你看是不是这个理。”
贤王摇摇头。
“我不知道。”他说道。
啊?内侍愕然,什么不知道?
“躲到地窖里,吃喝带足,就好了吗?”贤王看着他问道。
要不然呢?内侍愣愣,是担心地窖还是不安全?
“那趁着还没打进来,咱们再往下挖一挖?”他问道。
贤王看着他笑了。
“往下挖一挖,躲一躲,就只有这个办法了吗?”他带着几分自嘲说道。
那还有什么办法?内侍更一头雾水了。
还有什么办法?
贤王握紧了扶手,视线看到一旁,一个女人正将一副画展开,似乎在斟酌带还是不带。
“这可是先帝亲自给王爷画的。”女人嘀嘀咕咕。
是啊这是先帝给的,画的是一副将军图。
那时候他还小,听师傅讲了开封旧恨,气愤不已的让人打造了一副铠甲穿上,跑去跟先帝说自己要练武打仗,替皇祖父报仇,为大周雪耻。
念头闪过,贤王忽的鼻头一酸,莫名的想流眼泪。
他低下头看看自己肥大的在椅子上挤成一团的肉。
看看他这些年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