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老者,宋煜还是挺尊重的。
“老先生,我师父去世了。”宋煜温和的对他说道,“我带不了他来见您。”
三年前,他的师父就到天外云游了。
老者如遭雷击。
“怎么会?!”他圆瞪着双目,“那这棋局,是是……是你破的?”他不可置信的望着宋煜,眸光里是满满的不可思议。
过去的十年,他走遍了整个大周朝,每一年都在不同的地方设残局,都没有人能破得此局,没想到这一次,在这个小小的竹西,居然被一个毛头小伙子给破了。
宋煜颔首,“是我破的。”
老者狐疑的看着他,“你以前见过这棋局?”
宋煜否认,“没有。”
“没见过?”老者愈加的不可思议,他拉着宋煜前前后后的绕了一个圈,终于叹了口气,“江山代有才人出,破了这残局的,居然是你!”
他说罢,突然仰天狂笑起来,笑着笑着又及时的收住了。
“我要拜你为师!”他猛的说道,扶着宋煜就要跪下。
不说秋词,就连宋煜也是大吃一惊。
这么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要跪在他面前,拜他为师?
“老人家,不可。”宋煜及时的扶住了他,不让他跪下,“万万不可。”
秋词也是无力扶额。
棋痴的境界她不懂。
“为什么不能拜!”老者却生气了,他瞪圆了眼睛看着宋煜,在他的心里,这些棋子不是棋子,它们和人一样。是有生命的,是有灵性的。
他尊重棋子,能把棋子使唤得动的人,就是比他强的人,他都能拜他为师。
这个小伙子在须臾之间,就解开了他十年来都没能破解的残局,他的造诣之深厚。能力之强大。足以令他拜服。
“你是不是嫌弃我?”老者愤怒的说道,他一边说居然就一边哭了起来,哭得很是凄惨。“我居然连师也不能拜了吗?”
原本围着这一处的人就很多,现在见这老者哭了,围拢过来看热闹的人更多。
宋煜被他折腾得没有办法,眼角的余光在无意中看到秋词时。忽然就灵光一闪。
“老人家,您拜她为师吧。”宋煜指着秋词说道。
秋词愕然。
老者的注意力也被他转移。
“其实是她让我这么下的。”宋煜谦虚道。“我也不知道为何要这么下。”
什么?!
秋词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又说不出来。
那老者已经紧紧的抓住宋煜的手,“真的?”
宋煜严肃点头。
老者见状,马上不纠结宋煜了。而是朝着秋词要行拜师之礼。
秋词一面拦住老者,一面朝宋煜愤愤的瞪过去。
宋煜却朝她抛过来一个求助的眼神。
求助?
他需要她的帮助吗?
秋词收回目光,压下心里的愤愤。深吸了口气,倒是瞬间就明白了过来。
如果这老者真要拜宋煜为师。还不得****夜夜跟在他身边啊?他很快就要回京,哪里能带着这么位老人家到处乱跑的。
既然明白了,也就好办多了。
这就是个棋痴,先安抚好他再说。
“老人家,您快别拜了。”秋词扶着他,含笑说道,她平静的眸子总是有一股安定人心的能力,“我是有师父的,但他云游去了,等他回来,我一定让你们见面。”
老者思索半晌,“此话当真?”
“真的。”秋词又说道,“您可以留个住址给我,等我师父回来了,我就派人过去告诉您。”
秋词的打算是先把他打发了。
不料老者连连摆手,“不行不行,那不行,我得跟着你!”
他说什么都要跟着秋词,不肯离开半步。
谁都没有办法说服他。
要是让他离开,他就继续哭。
于是这一晚上,老者都跟在秋词后面。
到了子时,他们都没有办法摆脱这老者,宋煜很后悔,他没事去破什么残局,现在好了,多了一条大尾巴。
秋风乍起,到了半夜,山风袭来,还是有些凉意的。
“不早了,我们还是早点回去吧。”秋词说道。
她玩个一夜倒是不算什么,可关键是有位老者跟着,她还得考虑到这名老者的身体。
宋煜还想和她去燃灯祭月,闻言不乐意了。
他和老者商量,“老人家,要不您先到马车上休息一下,我们要去燃灯,很快就会回来的。”
“我又不累,休什么息。”老者没好气道,“燃灯我也要去,老头我也好多年没有燃灯了。”
这十年来,每逢佳节他都是去摆棋局等着人来破的,一摆就是一个通宵,从来没有似今晚这么轻松过。
棋局破了,他反倒落得一身轻松。
秋词观这老者,虽然须发皆白,可走起路来脚下生风,并不比年轻人慢,精神气倒是十足。
“好,那我们就一起去吧。”秋词笑道。
宋煜无法,只好领着他一道去燃灯。
已经是子时了,燃琴祭月的人很多。
燃灯的地点是在山下,山脚下有一条很长的河流,河水弯弯一直向东,听说会流到黄河去。
其实燃灯很简单,无非就是买一盏灯,在灯上写了一些字,点上蜡烛,把小花灯放到河边,花灯就顺着流水一直往下游飘去,这样就算是祭月了,也算是对月许愿。
他们各买了一盏灯。
宋煜挑了一盏荷叶形的,秋词挑的是一朵荷花形状的,老者则挑了一盏像青蛙似的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