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这样称得上是人类所造就的天堂,我愿意相信,
但我却怀疑满身罪恶的自己,怎麽能够到达这个地方呢?
在每日深深的夜晚我依然能梦见到,那些曾经被我杀死的同类们纠缠着我,
脸色惨白的尼多兰噙住我脖子,使我感觉到窒息口吐白沫。
鲜血淋漓的巴尔郎拿刀石划开我的胸口,使我感觉到激痛血溅五步。
脖子倒转一百八十度的烈雀,用利爪紧抓扭着我叶片下的头,
使我感觉到昏眩然後听到骨头清脆断裂的声响,就跟当时我对牠做的事一样。
每当我常常被这些恶梦吓醒时,主人总像是如同早知道一般。
在我身边看照着、安慰着、安抚着我那颗跳上跳下的惊躁动之心,
他说他能理解我会有噩梦的原因,就跟他亲人在空难之後,
一段时间内所常做的噩梦一样。
那段时间,每晚我都会大喊着逝去亲人的名子,从噩梦中猝然苏醒过来,
就跟现在的你一样。他说着,我蒙然理解的点点头。
原来,我每次做噩梦时,总会挣扎发出高声惨叫,而把主人给吵醒。但是他却从不因此对我发怒把我赶出去,反而还像对待他以逝宝贝的孙女般安慰我。
於是,我在这般强烈的感激与感动下,暗中对他许下第三个愿望,
希望自己能如他所愿,陪伴他到生命自然终止的一刻。
可惜命运依然不允许,或许是不允许沾染罪恶的我,再抱持着什麽愿望吧?
一段时间,他似乎找到一位愿意和他交往的异性,但却是灾祸的源头。
在他给我看的照片里,那个人类女人身材玲珑而年轻,
或许她对於主人来说是很漂亮的吧?
这让他每天都洋溢着开朗与期待的笑容离开房子,
然後又挂着满面的幸福与满足回到了这个房子。
直到有一天,他回来有些懊恼的看着我,又看着那位异性的相片。
来回反覆不止,似乎在为难於某些东西似的。
我很快的就感觉到,大概是那位他所喜欢的异性,无法接受像我这种pm的关系。
我向主人表示,若他要我走我就马上离开,被他扔到哪里去也无所谓,
能和他在一起的这些时光对我来说已经足够了。
可是主人反应却是紧抱着我,流着眼泪猛烈的摇着头。
接着,过了一段时间,我第三个愿望破灭的日子总算来临。
就是今天,今天是个下着雨的深夜,我没睡。
我守在屋里等待着主人归来,这是我一直所坚持的惯例,终於主人回来了。
他脸上十分的平静,只对我说想要看看我飞叶快刀的力量。
我自从称他为主人後,就不曾再怀疑他的任何话。
或许我可以怀疑,但是我没有。
或许我可以臆测,但是我没有。
或许我可以好奇,但是我没有。
我只顺从的奋力射出最为锋利的叶片,
使它深嵌在屋子的一根水泥基柱上,主人走去将它取下,
并告诉我他想以它做为我和他曾有过的关系见证,
见证他曾经拥有我这麽一只抚慰他心灵的pm。
他接下来带我到床上,开始对我说出我当时所不觉的遗言。
他述说他被那异性所骗人财两失,
这种事情对他这样年龄的人来说真是有够丢脸,
他说的冷静客观,似乎就像是说着他人的故事一般。
我以为他意思是要去报复那个恶毒的家伙,马上生气的叫着跳了起来,
却被他马上给抱住。主人依然平静的说自己已经想开,这没有什麽关系,
幸运的是,当时他自己没真听那女人的话把我扔了。
那麽,他就又将要一无所有,听到这里我又哭出来,他安慰哄着我入睡,说他想看看我安详睡着时的样子,那他对这件事情就没有遗憾了。
我相信了他的话,他最後骗我的话。
在这天夜雨下的房子中,当我被强烈的血腥味惊醒,发现他依然抱着我,只不过他身子已瘫倒在床上,没了气息。
他从我身上取下的那片锐利叶子,沾满血液平躺在床边的白色地砖上头。
它是那麽样的鲜红,跟这里原本白净寝具被染上的色泽一模一样。
我快要发疯了!歇斯底里的叫着、碰着甚至是咬着我的主人,希望已经把自己颈部和手腕的血管,都给割开的主人能够再回应我,但是那已经是不可能的了。
他不可能再回应我,他就这麽样死了,抱着最心爱的我死去,
我不懂、也不想懂他为什麽不也杀死我?
好让我陪他最後一程,或许这就是我的宿命,从拥有到破灭的宿命。
有人听到我的叫声开了房门,见状却以为我杀害了我所爱的主人。
惊怒对我大吼大叫说要抓住造孽的我,然而我的情绪早已失控,
再受刺激我会做出什麽?连我自己也不知道。
我将那个人撞倒奔驰了出去。
在这下着冷雨的晚上,
雨水混着泪水交混着流满了我整个身躯,
我发疯的奔跑着,似乎只要能够逃离这片无尽夜雨的范围,
就算牺牲性命也甘愿。
但是我知道我逃不了多久的,一只雷精灵高速地在後面要追捕我,
我想我很快就会被牠追上,然後被牠追上扑倒按在地上,
然後已浸湿的身体将遭牠身上电气所麻木,无法动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