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飞过庄生的视野,而徐捕头站在了李宿面前,于是两者便有了同样的疑问,假若梦不再是梦,那么现实又是什么呢?
“你不该出现在这里……”李宿不可思议的喃喃着,上前双手按住了徐捕头的肩膀,又抱住他的头脸用力的揉,不过是想确定自己看到的是不是真实的人。
事实证明,徐捕头并不只存在梦中,徐捕头被他按疼了,还来不及说话,突然感到遭到重击,翻眼昏倒在了地上,而李宿此时才发现书童正手握一根棒槌站在他面前,棒槌上还滴着血。
“你……”李宿用手指着书童,惊讶道:“你为何要打他?!”
书童将棒槌丢在地上,从腰间解下水囊,道:“二公子,此人是个劫道的匪徒,小人不过是在救您罢了……您口渴吗?小人这里还有些泉水……”
李宿常常感到口渴,所以听了这话下意识的吞了吞口水,可眼睛往下一看,书童握着水囊的手上还沾着血迹,心中一寒,立即后退了两步。
“你离我远一点!”他喝道。
那书童不但没有听话,相反步步逼上前来,甚至出手拉住他的脖子,要将水灌入他的嘴里,李宿当即反抗起来,不想对方力气奇大,一时被水囊塞满了嘴,正在紧要关头,书童忽然一顿,整个人栽倒在地。
李宿甩开水囊,吐出去灌在嘴里的水,再抬头一看,徐捕头正拿着一把匕首站在书童身后,李宿没想到他下手这样狠辣,连忙蹲下身子去探书童的呼吸,书童要害被刺,已经没有气了。
毕竟是条人命,李宿又傻了,徐捕头见状上前拉起他,焦急道:“快,快逃,他还会活过来的。”
李宿被强行拉起来走了几步,突然听见身后传来絮絮梭梭的声响,他回头看去,见刚刚死去书童竟然在动,正摇摇晃晃的要爬起来!
死而复生,必定有异!
李宿心中一吓,跟着徐捕头犹如火烧屁股般逃走,两人七弯八绕来到寺庙后院,穿过一道小门就到了一片菜地,菜地后面连着一丛槐树林,徐捕头到了这里,方才歇了下来,李宿也喘了口气,这时他才注意到徐捕头的头被打破了,鲜血顺着脖子染红了他后背的衣裳。
“你受伤了,严重不严重?”李宿问着,浑身摸了摸,找个块帕子帮他捂住伤口。
徐捕头接手捂住脑袋,咬牙道:“不怕,原先缉拿盗贼的时候,受的伤可比这严重多了……只是有些头昏。”
李宿看他面色苍白,脚步发虚,而节竹显然没有追来,便拉着他躲到一排篱笆下面,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节竹怎么会那样?这半年来你去哪里了?”节竹便是书童的名字,不怪他问题多,实在是这里有太多不解及不可思议之事了。
“你这个仆人不是人,除了你我,这里的人都不是真正的人,你相信我,这个地方有古怪……还有,什么半年?我们不是才来半个月么?”
徐捕头知道的也不过只比李宿多一点点,而他的回答,也不过是让李宿越来越混乱,李宿抽丝剥茧,终于弄明白了徐捕头身上发生的事。
原来那日落水之后,徐捕头再次醒来,也发生了与李宿类似的事情:他醒来首先看到的是他的“妻儿”,浑浑噩噩之际被他们哄得喝了一碗水,再然后就把前尘往事都忘掉了,还以为自己从三河县调到这里当捕头。直到几日之前,他不小心摔了茶杯,把茶水都泼了,到晚上才想起了一些事。
徐捕头的警觉性比较高,发现每日喝的水有问题后,立即断了饮食,这样才把记忆都给找了回来。
“我想起以前的事情之后,就从那个‘家’逃了出来……我既不知道你去了哪里,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起先我还想逃出去,可是等我在这城里转了许久之后才发现,这里根本没有往外的通路,而且城中的居民举止诡异,面目可憎,发现我后都围了上来,要强迫我喝水……我知道这水喝不得,若是喝了必定跟之前一样忘记所有事,所以拼命挣扎逃走了……”
徐捕头的这番经历十分的惊心动魄,他被群起而攻之,在极度的惊骇之下,甚至失手杀了人,然而被他所“杀”的人,都如刚才的书童竹节一样,很快都“复活”了。
“这是一座鬼城!所有的人都是假的,它们是想把我们困在这里!”徐捕头抓着李宿,神色激动的道:“太可怕了,实在太可怕了!”
他胡子邋遢,精神亢奋,看上很是癫狂,然而李宿理解她,当初他因见鬼,几年之内连家里大门都不敢出,再遇杀鸦青,也是花了许久才接受更匪夷所思之事。然而他从徐捕头所说中,也发现两处解释不通的地方。
“你口口声声说,你在这里呆待了半个月,为何我却感到过了半年之久?再者,假使你真的只是待了半个月,这些日子不曾吃喝,岂不是早该活活饿死渴死么?”
“我,我也不知道!”徐捕头知道这解释不通,所以更着急了:“我若诓骗你,何须说这么明显的谎言,只是此事的确奇怪,我忍住了一开始怪异的口渴之后,并没有特别感到饥-渴,算起来我有好些天没有吃喝了,可感觉就好像……才不过几个时辰一般。”
时至今日,李宿已经学会了接受各种不符合常理之事,所以并没有立即反驳徐捕头,而是冷静的回忆自己这半年到底是怎么过的。
本以为被各种经历充斥得满满的回忆,细想起来的确有不少莫名其妙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