晶石般的鸟趾。

半空中的白螭微微眯了眯眼,明白杀鸦青这是催尽自己全部的妖力,打算来个玉石俱焚了,它更加轻蔑了,如今它已是神兽,又岂是这什么都不是的半妖能奈何的?

杀鸦青打算最后一搏,压根就没打算活着离开了,这未免有些意气用事,奄奄一息的李宿看到这一幕,心中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他侧垂着脑袋,嘴里无声的叫着:不——不——

就在杀鸦青几乎要不顾生死之际,就在那一霎,她突然听到了一阵忽远忽近的歌声——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

今我来思,雨雪霏霏……

一道闪电,气势如虹,骤然点亮了阴沉沉的夜空——

可是,月色惨淡,星影稀松,哪里来的闪电?

这道光却比闪电还要快,直直射了过来,一瞬间破了白螭的鳞片,洞穿了它的身-体。

白螭根本没有想到这个变故,它脑袋里还在想,到底是哪里来的歌声,而下一刻,一道光向它飞来,它甚至疑惑,这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是很快,它看到自己的身上正在往外喷血。

龙之血流进了水里,染红了水面,白螭迟了片刻才感到剧痛,它喉咙里发出愤怒的咆哮,而杀鸦青抬头望去,不想看到了一幕如同远古神话一般的景象。

凄凄月色之下,有一舟从远方飘然而至,那舟非木非金,而是东海巨鳌的脱壳,壳约有十步之长,一丈有余之宽,形状倒扣,远远望去,犹如一舟,却不游于水上,而是飞在月下空中!

以壳作舟,飞舟之上,立有一人,白衣若雪,黑发流散,长风灌袖,翩若惊鸿,便是他,拿着一把无弦之弓,刚刚对着白螭射-了一箭——

白螭痛得一乍,恍惚间听到歌声唱:

行道迟迟,载渴载饥。

我心伤悲,莫知我哀。

吼吼——

你是何方神圣——

你到底是谁——

白螭痛极而怒,嘶吼连连,而这时那飞舟已经很近了,它才看见那人的身后两翼,还坐着两行冥者。

冥者便是死灵,死而无法转生之灵,他们无体无形,怨气极重,轻易不为人驱使,而此刻他们穿着丧衣,手持木桨,一边吟唱歌谣,一边滑动木浆,那壳便是这样飞在空中。

……我心伤悲,莫知我哀。

“我是来救公主的。”白衣人站在前面,他说话的声音不轻不重,却能传进白螭的耳朵里。

公主,这里还有谁是公主?

杀鸦青盯着那白衣人,满脸震惊,那是——

“穆出尘?”

新宋朝的皇宫里,杀鸦青算是一霸,帝后最疼爱她,甚于太子,后妃们怕她,如惧蛇蝎,大臣们躲她,视同猛兽,连御林军都私下管她叫“邪公主”,而有一个人,杀鸦青却是尽量避其锋芒,而这个人就是国师穆出尘。

穆出尘与世无争,仙风仙骨,人皆心悦之,或许是杀鸦青来历不正,又或许是妖类的直觉,她十分忌惮此人,每次被他扫一眼,就仿佛自己被他看穿了一样。

杀鸦青惊愕之极,直到穆出尘对她喝道:“快上来!”

她这才醒悟,赶紧跃上飞舟。

杀鸦青上了飞舟,穆出尘便道:“起!”

那些冥者奋力划桨,飞舟又飞了起来,杀鸦青耳畔生风,一个不稳差点跌倒,随即双脚长出细细密密的爪钩,将壳的腹甲抓紧,便如长在了上面一般。

当年穆出尘以自己的鲜血喂养深海精铁,在炉中锻造四十九日,出了两把弓,一把擒王,一把无弦,皇帝师无忌只得了其一,后来被杀鸦青讨要去了,遗失在了异界。

其实,穆出尘当年要锻的不过是无弦而已,擒王不过顺手进给今上的。

白螭正痛苦不堪,看到仇人的飞舟欺到了跟前,忍着剧痛从水中拔了起来,带着无数溅落的水花儿,用嘴去追咬,用身去缠,用爪去撕,而飞舟忽高忽低,灵敏得好似燕雀一般,一会儿往前一窜,一会儿侧着拔高,一会儿又从缝隙里溜出去。

不论飞舟如何晃动,穆出尘都稳稳站在舟上,只见他气定神闲的拿起弓,以另一手以剑指在弓上一抚,一道光箭从他修长的指中出来,他以双指作箭,拇指微屈,用力一弹,那光箭立即飞射而出,射中了白螭的腹部。

白螭仰头长啸,腹部喷涌出了许多鲜血,因为距离太近,居然都溅上了飞舟之上,穆出尘不及躲避,直接上前一步,挡在杀鸦青身前,一场腥风血雨之后,他那身白雪似的云簪衣都叫龙血给污了。

而白螭仰天呜呼着,爪子一软,将已经人事不知的李宿落到了水中,那李宿在水里荡了两下,就被激荡的水花盖了下去,不见了。

“李宿!”杀鸦青急了,扭头对穆出尘道:“快救他!”

穆出尘只端倪了她一眼,手一挥,冥者们便将飞舟向着那边划去了,白螭在空中抽动了两下,竟然起了变化。

白螭散发出微弱的白光,体型慢慢变小,变得越来越小,然后出现一个半人形,它的腰部以下依旧是龙的半身,银白色的鳞片在月下闪耀着寒冷的颜色,腹部上有一个血窟窿,鲜血顺着长长尾鳍流下,将原本的青灰色的尾鳍染成了鲜红色。

而它的上半身,却是一个风姿盖世的女子,此刻她的面色因失血而略显苍白,但肤色若蜜,肌肉紧实,骨架宽大,双眉若青黛,两目似明珠,眼尾稍稍勾起,略生凌厉,一头青色的长发披在肩头,盖住了双肩,又露出了两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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