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婳秋,你听我说。”祝长庚温柔的劝道:“仁樵那孩子确实好学。”
“都统,你醒醒吧。”柳婳秋的声音冷漠到了极点,对于眼前的这个人她都不知道是爱多一点还是恨多一点了,沈亦珈是从东平大帅府出来的人,当初出嫁的时候好好的,现在也沦得和她一样的下场。
“婳秋,”祝长庚声音有些哽咽,都知道南州都统性格温油,可是一到真正做事情的时候,同样是毫不手软:“现在我和姐夫的关系,”
“姐夫?”柳婳秋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你长姐都已经走了这么多年了,连沈晏海前些年也没了。你有什么资格认人家做姐夫?”
“我答应你,在仁樵没从东平回来之前,绝对不和南方军合作。”祝长庚思索着开口。
他们都知道这世界上没有永恒的朋友,更没有永恒的敌人,就算沈祝两家联姻,可是面对利益,面对有着整个南州的祝家,有着整个东平的沈家,一两个女子的幸福又算得了什么呢?
“是为我的儿子,还是为你自己着想,想必都统心里最清楚。”柳婳秋又是冷笑一声,已经失去理智的讽刺着祝长庚:“我只奉劝你一句,如果照这样下去,如果真的有一天和东平打起来,你以为沈亦则会顾及沈亦珈的感受吗?”
“这辈子,你是没有任何立场再见到她了,就连她死也不会,所以我劝你还是赶紧收手。”柳婳秋突然觉得,眼前自己这个一直追逐了半辈子的男人,有时候,简直比她还要蠢。
祝长庚甚至没有生气,南州的都统于公于私,都和外面流传的一样,冷漠得可以。
柳婳秋所说的,他早在很早很早的时候就想到了。
祝长庚双手负在后面,可是就算他可以掩饰,这么多年的相处,柳婳秋又怎么会看不出来,他发怒的时候就会转大拇指上的那枚玉扳指,而现在,他直接把它从手上拿了下来。
原来老天,从来没有站在过她这边。
娶柳婳秋,是祝长庚的命。
祝长庚逃不过命。
可是柳婳秋自己,难道就逃得过命吗?
柳婳秋重新整理好心情,走回院子的时候,祝仁樵正在逗着一个半大不小的小男孩。
“娘。”祝仁樵诚惶诚恐的说道。
“呦,季樵都长这么大了。”柳婳秋感慨道:“珈妹妹别来无恙啊。”
“无恙。”沈亦珈清冷地回答着。
“娘,”祝仁樵忐忑的开口,刚才爹从门里走出来的时候,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爹总是这样,无论喜怒,脸上似乎总是淡淡的,也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说服娘:“我想,”
“想什么想!不准就是不准!”柳婳秋的这一句却是把一旁的祝季樵给吓哭了。
沈亦珈连忙去哄,祝仁樵和他爹一样也是万事不到最后不开口的性子,摇了摇头,也无奈的走掉了。
柳婳秋看着沈亦珈无比细心地哄着怀中的孩子,居高临下的开口道:“说来,妹妹能有这个孩子,还真是老天赐福啊。”
沈亦珈停顿了一下:“什么老天,都是姐姐帮我。”其实她也知道,柳婳秋又何曾是真心帮她,估计是连她也没想到,沈亦珈居然能够有孩子,虽然不至于威胁到祝仁樵的位子,可到底和她当初的意思相反。
“你打算什么时候跟你哥哥说?”柳婳秋挑眉。
“说什么?”沈亦珈刻意回避。
“当然是说你知道的事情。”柳婳秋直面沈亦珈,按着现在这个情势,本来沈家和祝家当初的甜蜜就是各怀鬼胎各有防备,现在照现在的情势,决裂的那一天恐怕已经近在眼前了。
“知道什么?哥哥知道嫂嫂喜欢琼花的,好几年前还特地从南州移栽了一棵呢,只不过一直没有开花罢了。”沈亦珈淡淡地说。
“说你哥哥知道的有什么用?”柳婳秋觉得眼前的这个女人真是没用透了:“要说就说你哥哥不知道的。”如果沈祝两家交恶,那她倒真是没什么好再顾忌的了。
“说起来,当初姐姐之所以给我拿壶酒,就是为了告诉我那件事吧。”沈亦珈问道。
柳婳秋哽住。
“这么久没见,倒还真是有点想念嫂嫂啊。”沈亦珈兀自说着,她和柳婳秋有了相同的命运,嫂嫂说的没错,她之所以会觉得无所谓,只是还没有遇到对的人,只可惜,她遇到的只能是错的人:“叫仁樵那孩子去东平吧。连顾先生也说了。”
“你难道不恨她?”柳婳秋简直不敢相信。
沈亦珈怀里抱着季樵,恨嫂嫂?是恨嫂嫂把自己送到这里来了吗?怪就怪当初她没有听嫂嫂的话,她太高估了自己,太低估了爱情。
她要写什么信给哥哥呢?等到自己不可制止地喜欢上那个男子之后,才知道肯来找自己的嫂嫂心里有多坦荡。
不知道为何,明明是一起长大的,明明都是被娘那样教育的,为什么,哥哥可以那么幸福呢?
沈亦珈叹了口气,她没有柳婳秋那样的执着,可以为了一个男人好强的生活这么多年,她当然也知道,自己在柳婳秋眼里,何尝又不是眼中钉一样的存在。
只可惜,她都不在乎了,她这一辈子,关于爱情,悟得太晚,所以即使得到得太少也不会觉得委屈。
过去的都过去吧,要自己像婳秋那样永远恨着一个人,要自己像都统一样永远爱着一个人,她可做不到。
没有需要看破的执念,没有需要坚持的执念,这大概,也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