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夫人考虑了一下,还是心软了:如果孩子有危险,我拿你是问。
其实若是孩子没娘,肯定又要掀起一番波澜,
顾予茗进内室的时候,盛旻双暗自松了一口气,随即对上沈亦则略微有些惊讶的神色。
旻双,我还从来没见过你这个样子。沈亦则说道。
是吗?盛旻双一愣,她已经很久不曾与沈亦则搭话了,似是想到了什么,随即露出妩媚的笑,那以后你可要多了解了解我一点。
沈亦则微微一愣,但随即便立刻绽开了一个迷人的微笑
顾予茗拿着那个纸鸢进入祝长臻的卧室的时候,只见祝长臻满脸的汗,乌黑的长发贴在额前,鹅蛋脸惨白,手里扯着白绫,一阵又一阵的剧痛让她虚弱的连话都说不出来。
长臻姐,你看,我带什么来了。顾予茗趴在祝长臻床前,强忍着克制住自己的崩溃。
祝长臻听出顾予茗的声音,脸上突然浮现出游丝一般的笑容:阿茗,她断断续续的说着,我的孩子就拜托你了,我,我对不住你,可是孩子是无辜的,你一定要帮,帮我。
不,我不帮。顾予茗拼命的摇头,豆大的泪珠甩的满被子都是,你自己的孩子你自己养,丢给别人算什么。
你看长臻姐,我给你的孩子带来什么?说着顾予茗便拿起手中的纸鸢,那是她们第一次相识的信物。
她们从那个时候起就是好姐妹了,一直都是。
长臻姐,这些年一直是你帮着我,给我遮风挡雨,你要是走了我怎么办?你要是走了,就眼睁睁的看着蔡盈安独占你夫君吗?
又是一阵宫缩,祝长臻发出痛苦的呻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也许是怀上了孩子之后吧,她就觉得那是她一辈子的指望了,只要孩子能好好的活下来,至于沈亦则,至于蔡盈安,都不重要。
阿茗,那你就替我留下来吧,代替我好好的去爱,如果我不在你身边的话,你应该也会好过些。祝长臻说话越来越虚弱,到后来声音小的顾予茗已经几乎听不见了。
我怎么会好过。顾予茗抹了抹脸上的眼泪,一尸两命或母子俱存,祝长臻你只有两个选择。
祝长臻听了,像是受到了鼓励,又使劲努了把力,胎儿夹在里面,好像还是出不来。
她更累了,闭上了眼睛。
顾予茗一直紧紧握着她的手,这一双手,陪着她一起放纸鸢,牵着她一起去找阿庚,握着她一同出嫁,还曾经为她绣出过绝美的秋海棠。
我不会替你养孩子,顾予茗突然一下子松开了祝长臻的手,脸上露出一丝狠色,你口口声声说对我好。可是你要是就这么走了,你给我的这个荷包,我可就要戴一辈子了。
祝长臻闭上的眼睛重新睁开。
我说过了,我会等到你亲手为我摘下来的那一天,你若是真的想我过的好些,就赶紧把孩子生下来,给我把这恼人的荷包取下来。
说着顾予茗便头也不回的从卧室里走了出去。
当卧室重新传来在祝长臻惨痛的叫声的时候,顾予茗却一下子安心了很多。
三夫人不曾发话,只双腿打了个盘坐,一手拿着佛珠虔诚的念着,一屋子的女眷没得到命令,谁也不敢轻易走动出声。
快破晓的时候,章全终于带着太医院的太医赶了过来。
新年的第一天早上,是一声响亮的啼哭昭告了皇都的黎明。
太医一脸疲惫的从卧室走出来的时候,沈亦则掩不住满心的喜悦,紧紧握住太医的手:劳烦秦太医漏夜前来,沈某感激不尽,必当结草以报。
太医还没答话,只见三夫人也冲了上去:还想请问太医,孩子的情况。
恭喜了,是位很是俊俏的公子。
那夫人呢?三夫人一脸喜色。
有惊无险。
太好,顾予茗了字还没说完,手里拿着纸鸢,眼皮却已经是半垂了下去,景儿以为是昏倒了,忙惊呼着过去要扶。
盛旻双探了探怀中女孩的鼻息,望上那一双星目,那双眼睛澄澈如水,全然没有不久前的恣意多情。
她只是睡着了。盛旻双冷淡的宣布着。
秋海棠囚海,断肠花断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