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儿脸上倒是没什么委屈的表情,和上次一样,她知道,这脾气也不是对着她发的。
这三天下来,虽然沈言君的病已经渐渐稳定,可是沈亦则还是寸步不离地守在床旁,一旁的予夫人还在一旁病着,虽然大少夫人一直说着要三少爷回去照顾夫人,可是平时温柔的三少爷却是说什么也不肯,说是夫人做错了,受冻也是应该的。
景儿退出门外的时候,只看见门口的小婢女一脸愤愤地望着沈亦则,鄙夷地说着:夫人病成这样了,今日才来看,男人都是这样,明明是自己的夫人为自己吃苦,却还是让她自己白白躺了三天。
景儿皱起了眉毛,对着那个小婢女就是一巴掌:大胆,少爷的事情也是你一个奴婢可以置喙的吗?夫人还轮不到你一个小丫头抱不平,退一万步说,就是少爷对夫人再怎么不好,那也是夫人的福,同样得受着。
小婢女没想到会受这么一掌,委屈地扶着脸庞,忙跪下道:景儿姐姐,奴婢知错了。
自古以来,就没有男人会做错的道理,你懂吗?景儿看那丫头的脸上瞬时间红光一面,也有些心软。
那婢女连忙点头。
下去吧,以后可要守规矩。说罢,景儿也叹了一口气,静静地掩上了房门。
室内,顾予茗看见沈亦则一步步地走近,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些紧张。
是我生病又不是他生病,病人最大,我紧张什么!顾予茗安慰着自己。
沈亦则冷漠地把毛巾递给她,顾予茗战战兢兢地接过来,小心翼翼地擦着额头。
听说,我睡了三天?顾予茗只敢透过毛巾的缝隙悄悄看着她。
是昏了三天。沈亦则更正道。
那你,有没有来看我?
忙着在父亲床前侍疾,抱歉。沈亦则有些愧疚,大少夫人盯着,大夫人盯着,自己和大哥争夺的心在沈家老宅早就是大家心知肚明的秘密,而自己本来就不占优势,为今全力以赴能做的就是不能让千万双盯着他的眼睛瞧出他任何的弱点。
道什么歉嘛,顾予茗突然有些计较沈亦则这样的口气。
既然你已经醒了,那下午我就让章全送你回去,你回去也好好好养伤。沈亦则平静地说着,刚刚见过医生,说顾予茗的膝盖被寒气伤得太重,若不能好好调理,恐怕还是会留下病根。
那你怎么办?这里总还是要有人守着,我身体很好的,修养几日便好。顾予茗有些心急。
我已经着人去叫盈安准备了。沈亦则的声音粗重低沉,却有着说不出的威严。
顾予茗眼波一暗,正要掀被褥的手一下子定住。
哦。
你的腿可能会留下病根。沈亦则有些不忍心。
没关系的,又不是药石罔医。
怎么会忘了穿绒衣呢。
顾予茗想起那个时候自己正和那个小婢女待在一起,看着沈亦则的星目,心下有些恼怒:一时慌乱,忘记了。
我是不是又给你添麻烦了?顾予茗继续问道。
还好。
那就一定是的了。
沈亦则送了两个汤婆子到了顾予茗的褥子下面,她的膝盖被西医用绷带扎得死死的,远远看上去,就像断了一样。
其实我很惊讶你会握住大夫人的手,挡住她的巴掌,还叫大少夫人陪着你一起跪,我以前没见过你这么烈。沈亦则何尝不知道,大夫人这么折磨一个连话都没说几句的媳妇一是为了撒气,二是为了示威,那只是一个妇人的怨气,他却必须要耐得住性子,绝对不能轻举妄动。
我自认清白,既然不是我的错,我就绝不会认。顾予茗也知道,大娘又何尝是有多记恨她,她这样为难她,所为的也不过只是她身后站着他儿子最大的敌人罢了。
你有没有觉得好受一点?谈话的气氛太沉重,顾予茗只觉得透不过气。
什么好受一点?
大娘最终还是理亏啊,而且虽然无理取闹地罚了我,她自己的媳妇也吃了哑巴亏。
可是人家可没赔上自己的腿。
这个,会好的,没关系的。
若是寒气侵体,你宫内受了寒气,改了体质,也没关系吗?沈亦则的声音有些颤抖。
顾予茗明白沈亦则话里的意思,可是沈亦则不知道的是,就是不曾寒气侵体,结果好像也不会有什么改变。
于是她淡然的笑了:我还很小,日子还很长,而且子嗣这种事情,急不来的。
听见顾予茗这么豁达,沈亦则眨了一下眼,摸着顾予茗披着的头发,就像新婚之夜那样,坐得离她近了一些:已经两年了,虽然日子也很长,可是毛毛都已经快一岁了。
顾予茗落寞地点了点头。
还有以后,沈亦则像是想起了什么,别再说关于朝廷之上的事情,娘说得没错,若是被别有用心的人听去了,你就是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大家都心知肚明,现在这个光景,迟早的事情。顾予茗对上沈亦则的眼神,突然想到或许自己的命运真的就会和这个朝代一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她说过,只需要一点点就可以满足的,可却还是变得越来越贪婪。
既然是大家心照不宣的事情,你说出来也没什么必要了。
那是你们男人的事情,和我无关,我只不过顺着大夫人的话说下去罢了。顾予茗也知道,怎么可能无关,若是真有那天,或许就连那空空的宠爱恐怕也要是到头了。
她想起曾经在无数的才子佳人的话,爱情,镜中月水中花,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