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婳秋心下了然:你娘和你长姐这是在为你说媒呢,说来你长姐和我都是十五岁便出嫁了呢。
婢女转身又报仁樵吐奶了,柳婳秋嗔怪着:这没用的奶妈,小贞快把小少爷最喜欢的那个虎头不倒翁拿过来。说完,便焦急地朝东厢房几乎是一路小跑地走去。
真是甜蜜的烦恼啊。顾紫珊望着柳婳秋离开的时候,突然感叹了一句。
祝长庚听了嘴角微微泛起一个弧度:怎么,紫珊这么小就想要生孩子了?
顾紫珊连忙摆摆手,最近娘有意无意总是问她在学堂里有没有喜欢的男孩子,她简直要疯了:我是说我长姐。
祝长庚没有多言,像是在逃避着这个字眼。
顾紫珊却像是鼓起了很大的勇气:阿庚哥哥,每次我下学堂来找你,你也从不烦,你对我这么好,是不是因为我长姐。
祝长庚一愣,甚至没有发现自己已经把手上的《资治通鉴》卷得不成样子了。
顾紫珊有些焦急,开口道:可是,我喜欢你,不是因为我长姐。
像是又回到了童年的对话,眼前这个女孩,和她长得并不算相似,同样的话语,差不多的年纪,可祝长庚却再也不是那时的阿庚了。
他眨了一下眼,斜起头,眯起眼看着顾紫珊,带着一丝慈爱:紫珊,你知道什么是喜欢吗?
顾紫珊想了半天,学堂的师傅好像没有教过这些,只好无奈地摇了摇头。
其实,我也不知道。祝长庚重新整了整窝在手里的书,仔细地压着翘起的页脚。
难道,阿庚哥哥不喜欢长姐吗?那个时候,阿庚哥哥抱着小小的她坐在树上,她一脸忧伤的问他,说这里也看不到长姐的时候,他落寞的眼神里难道不就是喜欢吗?
这世上的喜欢和爱分很多种,就连你婳秋嫂嫂,我也是喜欢的。祝长庚扬起脸,露出了少见的笑容。
那喜欢和爱的区别又是什么呢?不出所料地,像是所有年少怀春的少女一样,顾紫珊也抛出了这个终极问题。
祝长庚爱怜地摸着顾紫珊的头发,他心中的那个姑娘,他从没像这样摸过她的头发,他们甚至不曾牵手,很久以前,他大概好像说过一句话,关于花朵和水,只不过,如果那个爱花之人恰巧也有能力保护她的话,比起浇水,把她移植在向阳之处,是不是会更温暖呢?
我也不知道,紫珊我对你好,很大的原因是因为你长姐。祝长庚平和地说,毫不意外地看到顾紫珊眉目如画的脸扭曲了起来。
人和人交往,我们都无法不在乎,正是因为在乎,所以我无法忘记过去。顾紫珊似懂非懂,睁着一双乌黑的眸子,哀婉地望着祝长庚:可就是你长姐,就算现在是你长姐坐在我的面前,我的生活也不会有任何改变。
紫珊,祝长庚语重心长地说道,却像是在说服着自己:你大了,不再是小孩子了,小孩子看感觉,成年人只看感情,紫珊,你懂不懂?
顾紫珊摇了摇头,开口却说道:阿庚哥哥的意思是,回忆就是回忆,我就是我,对不对?
你懂就好,我对紫珊好,是因为予茗,可是紫珊就是紫珊,永远不可能是予茗。祝长庚罕见地又笑了。
顾紫珊也笑:说来说去,动机是一方面,可是真心又是一方面,阿庚哥哥对我好,是因为我是我长姐的妹妹,更是因为,我这个人值得你对我好,是吧!
面对着顾紫珊一脸自矜的表情,祝长庚有一瞬间的出神:你很聪明。
听了祝长庚的夸奖,顾紫珊却撑着头,她的声音仍带着一些些的奶气:阿庚哥哥,我想长姐了。
那就多多写信给她吧。祝长庚丰润的双唇咧开一个灿烂的弧度,手卷了书,径自离去。
原来喜欢竟然也可以是,一别两宽,各自欢喜。
只是,东方万木竞纷华,天下无双独此花。
顾紫珊看着那抹颀长的身影越走越远,不知道为什么有些惆怅,听学堂的教书先生说,在西方,实行的是叫什么一夫一妻制,就是一个男子只能取一个女子为妻,祝家在南州一手遮天,可是她的阿庚哥哥却始终只有柳婳秋一个嫂嫂。
不知道怎么的,即使已经不是世界第一郡主殿下,可依旧一向乐天开朗的顾紫珊突然有些羡慕柳婳秋,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