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笑雪在一路上暗中推测,她们若真有如此巧妙绝毒的东西,对巫长老可谓是一击必中,为什么偏偏选自己这么个普通宫女来执行任务,她们就不怕自己砸了锅?
她轻轻以牙齿触碰口中那银套,心想:“她们这东西还真绝,任凭巫长老本领通天,在那种时候也不会有防备的,更何况这样没有距离的情况下,想防范都来不及……”
她又想了想,“扶月固然想铲除巫长老,巫长老又何尝不想杀她?就算没有杀机,凭他那么厉害精力,不可能对扶月没有戒备之心吧。对了,所以扶月不肯找巫骨教的人来对付巫长老,必定是怕巫长老对任何巫骨教相关的人都会怀疑,才找到我这么个不起眼的普通宫女……”
只不过,她们所设计的机关的确够巧妙,就算她这样的普通女子,只要在合适的时机下施此暗算,对方也绝对没有活路了。
她越想越觉得扶月的心机真是可怕,另外手段与伎俩花巧也真够多的,巫长老只怕心思怎么都比不上女子细腻,这次真的要栽给扶月了。
她乐于看到双方的内讧,彼此窝里斗,让外人才有可乘之机。
今天,就让她与扶月配合一次吧!等真的成功杀了巫长老,回头见烨璃公主时,她一定当场拆穿这件事,看看对方是什么表情……
想到此处,钱笑雪暗暗好笑,几乎真的笑出来,好在她始终低垂前行,别人也看不到她面容的变化。
在她跟着流莺走后,宫门附近的地面上,浮现某个幽灵般的身影。
没错,正是烨璃公主,即巫骨教的教主扶月。
她斜目望着她们远去的背影,嘴边泛起的一丝笑意,森冷得足以冻人心魂。
流莺不久就返回青鸾宫了,来到扶月身边,微微欠身道:“公主……”
扶月如今已将自己真的当成大公主,即使在没人的时候,她让身边的侍女也称呼她为公主而不是教主。她浅浅尝了口银丝月梨羹,随手放在桌上,眼皮都没抬:“怎么样?”
流莺笑道:“依您的吩咐都已办妥,巫长老见到那丫头,也觉得很满意,就留下了她。”
扶月淡淡笑道:“你猜今夜此事会不会顺利?”
“您如此神计妙算,巫长老再厉害,也逃不过的!”流莺似乎信心十足。
“但你可知道,方才那丫头,根本不是个普通宫女。”扶月一言道破。
流莺似吓了一跳,“什么?”
“你还会选人。”扶月冷笑着,“这个女子脸上带着精巧的人皮面具,掩去了自己的本来面容,方才你离她那么近都没看出破绽,让我说你什么好呢。”
流莺吓得忙跪倒,“属下真的没看出来……若如此,她那人皮面具真是精巧,与真正面容一般无二,还是公主您厉害,属下的眼力比您逊色太远。”
“行了!用不着恭维我,虽然你疏忽了这点,我并没怪你的意思。”扶月阴恻恻一笑,“因为这并不重要,我正好让他们双方拼个同归于尽。无论这女子是谁假扮的,她都是那个暗中紧盯着我的敌人的同伙,那个人,我终于知道她是谁了。”
“是谁?”流莺也十分好奇。
“是我的某位故交。”扶月淡淡道:“亏她还惦记着我,这次我真要跟她来个了断才行,否则,让她一直惦记下去,岂不是也心累得很。”
她说完又笑,吃吃地笑起来,好像觉得十分有趣。
流莺发呆地望着对方,半晌都没动。
钱笑雪已在金象阁见到了巫长老,这位巫长老之尊荣,果然对人的心理是极大考验。
那深深的眼窝,那枯瘦的面庞,实在就是骷髅一具。
钱笑雪努力地想着,“他因为戴了面具才这样,才这样的,本来面目绝对不会如此可怕。”
“坐下。”巫长老脸上半点笑意都没有,僵硬得很。
于是,钱笑雪欠身轻声道:“是。”依言坐下。
巫长老已将一杯酒递了过来,“喝吧,先陪我喝几杯。”
钱笑雪心想:“这个人的声音倒还蛮好听的,听起来不算老,不知道他真面目是啥样……”内心有些好奇,却不动声色,温顺听话地拿起了酒杯,心想:“他不是想灌醉我吧?”想到此处,突然又闪过某种危险的直觉,立即柔柔低低地说:“奴婢不会喝酒,怕、怕一喝就醉,到时在您面前失态就罪过了……”
“没事,你至少喝几口,几口酒,任谁都不会醉的。”巫长老平静地说。
钱笑雪只好拿起酒杯来并以左袖遮挡,极是斯文地饮了半口,立即放下。
巫长老呵呵一笑,“好,好。”
钱笑雪心想:“这个人居然笑了,不容易,不容易。”
巫长老忽然道:“姑娘,你可想瞧瞧我的真面目?”
钱笑雪一怔,徐徐抬起头来,见到巫长老那骷髅似的面容上,仍僵硬如死,双目却灵动异常,并渗出幽幽的冷光。
她的心头微颤,却听到巫长老笑得很是阴森,“想看么?”
“我、我……不知道……若是您愿意让奴婢一见,那是奴婢的荣幸。”钱笑雪真的有些犯怵,更加狐疑不已。
“荣幸么?”巫长老阴恻恻一笑,“看过我真面目的人,随后的下场就是,死。”
钱笑雪心神陡颤,却终于可以断定对方看破自己了!立即站起身,退开三尺,全心戒备,衣袖内的短兵刃也有备好,随时可以杀敌。
巫长老嘿嘿一笑,“是扶月叫你来算计我的?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