沅天洛心里一惊,强自镇定,问道:“其余五城呢?”
暗卫道:“其余五城已经抵挡住了攻击,将士虽有伤亡,但继续守城不是问题。”
即便是能抵挡住攻击,只怕也是元气大伤。若是今夜的同时突袭再来上这么几回,这五城的境况堪忧。沅天洛突然想起一件事,问道:“此前云将军曾说南越与月彻的边境有南越的驻军,这支军队由何人所率?”这支军队原本是南楚衡为保护月彻所派,现在自然是用不上了。倒可以就近解了这边境七城之围。
暗卫道:“这支驻军由南越的战神霸驭天所率领,人数共有七万。”
霸驭天,想必爹爹此前“霸无天”的化名,该是和此人有关了。沅天洛说道:“速去传令,让那霸驭天即刻率兵前来支援边境七城,不得有误。”
暗卫面露难色,这些暗卫此前都是白远山手下的人,沅天洛觉得沅族暗影对南越并不熟悉,让他们出去打探消息并不妥当,因此这次派出去打探消息的人都是从白远山手里接收过来的暗卫。见他面色不佳,沅天洛问道:“有什么不妥吗?”
暗卫将心里的话和盘托出:“霸将军生性狂傲,若是只传话,怕那霸将军未必会率军前来。”
沅天洛略一思索,探手入袖,将南楚衡留给她的那枚玉佩拿了出来,道:“你持这枚玉佩去见他,他必会听从。只是,这枚玉佩要好生保管,切莫丢了。”这是爹爹留给她唯一的念想,若非是情势所逼,她绝不会拿出来。
“是。”暗卫双手接过玉佩,转身离去。
沅天洛看向一旁的白芜堂,道:“现在距出发的时辰还有多久?”
“半刻钟。”
“收拾一下,我们即刻启程。”沅天洛说道。江城失守,还不知那东越人会做出些什么事情来,早些到,也好早做决断。
白芜堂迟疑了一下,道:“你昼夜不歇,身子会吃不消的。还是休息一下,等天亮再启程。”
沅天洛语气坚决,不容置疑:“不,情势危急,不容耽搁。”说着,她转身走了出去,跨上战马,赶往约定的集合地点。
众人齐聚之后,沅天洛将得到的消息告诉了众人。众人略略诧异,面含哀伤,转瞬却是斗志满满,即刻启程。白芜堂骑马跟在沅天洛身边,生怕她精神不济,掉下马来。
终于,第二天天刚刚亮的时候,众人来到了江城的地界。只是,一路上,他们并未遇到韩硕。接近江城时,听到城下传来的厮杀声,为首的那人,正是韩硕。众人夹紧马腹,急速前行,很快便和韩硕的人马汇合,战在一处。
正厮杀得不可开交的时候,城墙之上突然传出一声暴喝:“老匹夫,你且来看看这是谁!”
众人抬头看去,城墙之上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狠狠地钳制着一个被捆着的男子,刚才那话便是这人喊出来的。
很快便有人惊呼:“那是韩守将!”
此人便是江城守将韩勇,镇国将军韩硕的长子。
韩硕抬头看了看被捆得结结实实的韩勇,眼神中有几分动容,转瞬却被一种更为强烈的情感压制了下去。
那上面的大汉喊道:“韩硕,带着你的人向后退三十里,若不然,我即刻杀了他!”说着,便举起手中的匕首,指向韩勇的脖子。
一时间,众人的眼神都聚集在韩硕的身上。只见他仰头望着韩勇,高声道:“勇儿,近来可好?”
被捆住的韩勇应道:“父亲,孩儿一切都好。我丢了江城,给您老丢脸了。”
“儿啊,莫伤心,胜败乃兵家常事,不必挂心。你弄丢了江城,爹替你夺回来就是。”
“孩儿不孝,让父亲费心了。”
……
两人这一来一往,宛然是在闲话家常。
这可惹恼了那大汉,他高声喝道:“你们俩住嘴!我再说一遍,带着你的人后退三十里,若不然,爷爷手中的匕首可不认人。”说着,他将手中的匕首朝着韩勇的脖子又移近了几分。
“儿啊,家是家,国是国。家再重要,也大不过国啊。”韩硕高声冲着韩勇喊道,那声音里,难掩凄凉之意。
城墙之上,韩勇应道:“父亲,孩儿知道,您就放心下令吧。”
韩硕听到他的话,紧握缰绳的手不由得抖了抖,他看着韩勇,高声道:“众将士听令,夺回江城!杀!”说着,他收回视线,纵马疾行,挥刀砍下了一名敌将的首级。
其余的将士受到感染,拼杀得愈发卖力。混乱中,没有人注意到沅天洛悄声对着旁边的白芜堂说着些什么。
那一边,韩硕一双眼睛通红如血,杀红了眼,不敢朝城墙上看去。他怕他一看,就会看到自家儿子惨死在眼前。因此,他只顾埋着头在敌阵中冲杀,不敢抬头看。突然,一个人头从城墙上面掉了下来,落在韩硕面前的空地上。看着那血肉模糊的一片,韩硕浑身一顿,哀嚎道:“儿啊!”
突然,他身子一僵,从马背上摔了下去。谁知,并未落到地上,倒像是被人接住了。他缓缓睁开眼睛,看到的竟然是韩勇那张熟悉的脸。
韩硕以为是幻觉,忍不住老泪纵横,道:“儿啊,爹对不住你,没有救你,你别怪爹。”
转瞬却有一个清晰的声音回答道:“父亲,孩儿无事。”
“真的?”韩硕不敢相信地揉揉眼睛,却看到韩勇好端端地站在他面前,“勇儿,你……你不是……”
韩勇笑了笑,道:“父亲,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