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溪,你有没有听我说啊?你在看什么?”陆宁宁循着我的目光望向电视旁边,夏丽莉的魂散得无影无踪。
“难不成又是鬼物?”陆宁宁急的就要下沙发找犀烛,我缓过神,淡笑:“走神而已。”
她看了眼手机打哈欠:“十点了,我要去睡了,你也别太往心里去,方烨还是很紧张你的。”
我撇着嘴,充满渴望地看着柠檬,就希望她能留下来。因为我真的很害怕和方烨独处,特别是他生气的时候。
陆宁宁走了,我窝在沙发上,盯着电视上闪烁的画面,心里盘算该怎么面对他?
这一整天,我都魂不守舍,我给自己假设,如果当时我十分确定悦悦和柠檬同一时间遇难,我会选择救哪个?
如果选择,我宁可遇难的是我而不是她们,对于这个问题的答案我很清楚自己的想法,但我不敢承认,我选择了悦悦……
这样的想法让觉得对柠檬很愧疚。
目光呆滞地望着荧幕,我能做的也就是叹气连连。
这样的动作维持了一个多钟。
方烨不知何时竟已经倚在房门,清凛的嗓音,明显不悦:“你打算这样发呆到什么时候?”
惊得我整个人头跳起来,急急忙忙穿鞋,然而却又突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焦急,便僵了僵动作:“你找我有事吗?”
“纪灵溪,你到底是怎么做母亲的?”他说这话语气很平淡,没有字面的愤怒,但从他的眼神,我能看出他极力忍着怒气。
“我不知道悦悦会有危险,我以为你骗我。”我的解释那么焦急,可却也苍白。
“你就这么不相信我?”他嘴角嘲讽,“你可以相信魏斌,相信长胜,甚至是今天才认识的乞言,你都可以相信,但就是无法相信我。”
我一怔,对他这样淡然却讥诮的陈述,第一次意识到,当真就像他讲的。
陆宁宁曾说过,我缺心眼,怎么谁都相信,特别是魏斌的话,我几乎豪不质疑。
可是……我为什么就无法相信眼前的男子呢?
他和我交易,一步步将我推进这场冥婚的陷阱里,他的每一句,都让我十分警惕,斟酌几分。
夫妻,不是应当相互尊重?可我对他,唯有畏惧!那时候,我不知道这种畏惧源于我能感觉到他身上盛气凌人的煞气,那种随时让人死于非命的气势,后来才知道只有我才能感觉得出,所以,我是那么惧怕他。
“我没有!”虽然辩解,我却别过头不敢对视他的双眼。
他甚至耐不住性子,瞬间出现在我面前。一阵风拂过,我抬头,他已经扣住我的下巴,目光灼灼似是一把刀:“没有?那你躲什么?”
双眼蒙上一层雾,我那刚恢复不久的微弱心跳毫无节奏地跳动。
“在你心里,我和悦悦就这么不堪?!”他强迫我与他对视,他阴冷的气息扑在我脸上,整个身子一颤。
他的瞳孔里,印着我可怜兮兮的模样,怒气渐渐被失落代替,他松开我的下颌:“既然后悔了,就离开吧。”
心里一怔,像是被刀绞了。我深深吸了口气,泪溢眶而出。我知道此刻的我有多狼狈,就像一只做错事而被遗弃的小狗。
他是在赶我走?
这里是b市,我跟着他来到陌生的地方。他却让我离开。
几天前,我是那么渴望他能放我走,可现在,我在犹豫什么呢?
我低头抿嘴,方烨没说话,冷冷瞥了我一眼便朝房间走去。
重重的关门声就像给我判了死刑的落音,整个人颤了颤,竟很没骨气地啜泣。
哽咽了几下,我双手不稳地掏出手机,颤抖着指尖给他发了个信息,编辑了很长,解释我当真不知道悦悦有危险,无法抛弃柠檬……
然而,我的拇指停在发送按钮上方,最后却将一连串的文字都删了。
只发了句:好好照顾悦悦。
方烨竟然赶我走,那便是找好了悦悦的下一个“母亲”。我不需要担心她,可我肚子里的尸胎该怎么办呢?
长胜说,那是没生命的东西,没有尸魂,无法成长,就算出生也是死物。
我没有惊动柠檬,独自走到大街上。
b市的冬天真的很冷,白雪纷纷,街上看不见一个人影,偶尔车辆飞驰,也只是留下飘扬的雪絮。
恢复只觉得我,第一次怀念那不惧严寒的身体。
打了个喷嚏,我下意识地掩了掩大衣,想起方烨每每将买好衣服的衣服拿给我的时候,就有种很奇妙的感觉。
陆宁宁说,天冷了让你多穿衣服的是男朋友,天冷了给你买衣服的是妈。感冒了让你多喝热水的是男朋友,感冒了直接给你倒热水,带你看病的是妈……
其实,方烨对我从来不缺乏关怀。
心里蓦然的愧疚,我站在马路对面,马路两边分明没车,我却盯着对面的红绿灯发呆。
人行红绿灯旁,突然冒出一缕白烟,我眨了眨眼,定睛一看,才发现并非眼花。
是夏丽莉!这是她的另一缕魂魄。今早悦悦说去b大找她,想来这魂是从那里跟过来的。
那一瞬间,我的视力出奇的好,盯着她竟看到那平滑的脸上,眼睛部位渗出血泪。
对面的绿灯亮了,鬼斧神差,我朝她一步步走去,在红灯亮起之前,走到她前面。
孤冷的夜,我竟只能与一直残魂相互安慰。
她在哭,血泪滴在白裙上,没有嘴巴,我听不见她的心声,越是靠近,却越能感觉到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