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和宫
只着着中衣的沐涵霜愤怒的掀开盖在身上的薄被,及上鞋子,双手一挥便将方桌上的铺垫连带杯子茶壶全部甩在地上。
侍候的宫婢们整个人都吓得发抖,跪地大呼:“娘娘息怒,娘娘息怒……”
沐后娘娘发怒已是常见的事,只是每每她发怒,只要稍有不慎便会将自己推至万劫不复之地。或死或伤已经不是常事。
看着一地懦弱的人,她勃然大怒,大吼:“jian人,jian人!你怎么不死,你怎么不去死!”
她气得蛾眉倒蹙、凤眼圆瞪,一张倾城的脸已然扭曲得不成样子,再加上她此刻没有挽发,乍然一看,如同一只厉鬼。
玲珑是她刚器重不久的宫婢,此刻她大着胆子向沐涵霜谏言,“娘娘宁莫要生气,奴婢有一个法子,可以让那jian人吃不了兜着走!”她本就长着张刻薄的脸,一看就知道是个鬼点子多的婢女,沐涵霜看中她,也是因为她有几分小聪明。
玲珑聪明就聪明在于她会在重要的时刻,做出可以令沐涵霜高兴的事情。
果然,沐涵霜一听玲珑有法子,一张可怖的脸瞬间好转,神色奕奕的问道:“哦?你有何法子?快快说来。”
玲珑忙凑过来,在她耳边嘀咕了一大串,不过沐涵霜越听越兴奋,越听越是激动,连忙握紧玲珑的手,将手腕上的玉镯顺手脱下戴上了玲珑的手中。“事成之后,本宫重重有赏!”
碧绿色的镯子带在玲珑的手上,十分的显眼。玲珑早就对这只镯子垂涎,没想到这么快便到手了,心里十分愉快,巴不得现在就去她姐妹那里炫耀一番。
如今,又听到沐涵霜说事成之后重重有赏,她更加欢心。她玲珑办事,自是没有不成的。
她献媚的将沐涵霜扶起来,将她扶到梳妆镜前,为她贴妆绾发。入夜,玲珑带着面纱鬼鬼祟祟闪出了坤和宫。
夜里,庄暖兮便发起了高烧。好在李太医因为记挂她的病情,便歇在了庄离宫的偏殿。此刻,庄暖兮一发热,秋霜便去偏殿将李太医给请了过来。
沈月如满脸疲惫,盯着庄暖兮红扑扑的脸一阵担忧,她扭头问李太医,“太医,庄后娘娘什么时候能醒啊?”她的语气十分急切,话语中的担忧十分的明显。
李太医面色凝重的摇摇头,却不说话。沉默了许久,他回答:“沈小姐,你无需自责。她现在这般并不全是因为今日落水,她……旧疾来犯。”
说话间,又细细地给她诊脉,摆案施针。一根根长至寸许的细针随着李太医的动作全部没入她的脑袋上,不过一盏茶的功夫,李太医脸上便布满了汗水。直到庄暖兮的头部被插成刺猬头这时才停手。李太医明显体力有些透支了。
“李太医,你……”沈月如见惯了太医院里的势利,极少有人像李太医这般肯下功夫为患者诊治,更不会因为某个特定的人,只行留下为其专门看诊。
李太医从袖笼里摸出一块深蓝色的手帕,他将额头上的汗水细数擦干,在沈月如看不到的死角,那深蓝色的帕子尾端,用侵了萤粉的丝绳绣了一个特别的图文,隐约可以看到一个“兮”字。
“沈小姐,你聪慧伶俐,自小就跟福兮郡主手帕交。今日你奉沐后娘娘旨意入宫,又发生莲池落水一事,难道沈小姐想不透其中的原理吗?按理说,后宫这些勾心斗角的事情我不该插手,但是我还是想奉劝沈小姐一句,沐后如今不可攀交。至于是为何,微臣也说不出来。还劳沈小姐多多用心体会。”他说完话,向沈月如做了个辑,拧着自己的药箱,摇摇摆摆地走了。
沈月如盯着蜡烛凝神,回想起落水前的场景,神色未明,脸色却阴沉的可怕。
她始终还记得,她的哥哥沈渃轩初次在沐王府与沐涵霜接触,便警告她不准再与沐涵霜来往。她没放在心上,竟没想到几年后,竟让哥哥的警告变成了现实?难道福兮姐姐真的是一个心机深沉的女子吗?
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曾经初交之时,那些慎重的言语,说要做一辈子好闺友的誓言,要一辈子做好姐妹的话都是谎话吗?
亏她接到她圣旨入宫的那刻,是怎样的雀跃?竟不过是为一一桩害人的阴谋?
她紧紧的攥住脖子上那条怪异的琉璃色珠子项链,撕扯了几下却还是不舍将项链扯下。“涵霜姐姐,我该不该信你呢?”
初次见面,是在十三岁腊月时赏雪。
那时,她身着一身雪白的兔毛披风站在逢客轩里,被一个刁钻的黄衣姑娘辱骂。而她却带着调皮的笑容,眼里含着捉狭的狡黠。寒风下,她挺立的站在那里,有朵朵雪花落在她的面门,与她的兔毛披风混为一体,而她却对她露出友好的微笑。
她望着自己,忽然大惊失色。她慌慌忙忙地跑向自己,却被自家的侍卫拦住。她激动朝她问:“沈洛妃,你是沈洛妃吗?是你吗?是你吗?”那张调皮的脸已然挂上了灼热的泪水,将她的心也烧得沸腾。
她一把鼻涕一把泪,哽咽得早已说不出话来。但是她那双含泪的眸,却期盼的望着她,即使自家的侍卫将她丢在雪地上,她始终不曾放弃对她的问话。
“大胆,福兮郡主在此,你们胆敢对她无礼?”她身边的丫鬟气势十足,拿着块玉牌证明她的身份,而她却好似得了失心疯一般,趁着侍卫不敢对妄动,直接将自己搂在怀里与她相拥。她的力气好大,不管她如何挣扎,推脱,她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