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一桢和钱一宽各担了四担柴,只不过钱一桢是三十斤一担,钱一宽是二十斤一担。去镇上卖柴,两人都是惯常做的,一路疾走,一个时辰后到镇上赵府的角门处。
一般大户人家仆从采买都是在角门进出,钱一桢帮钱一宽将八十斤柴卸在赵府柴房,过了数领了钱。塞给看门人十文钱,央了他传话,一会儿见到采买柴碳的管事李冲出来。
“李管事,您好,小的给您送柴来的,这是我大哥,钱一桢,他也卖柴,您看看今天他带来的柴,您还满意吗?能收吗?”
李冲,十八岁的样子,一天到晚的笑眯眯,看了钱一桢担的柴,点头收下了。
钱一桢兄弟俩兴高采烈,说了很多感谢的话。又掏出提前用青桐树叶包好的螺蛳送他。
“李管事,您是富贵人,见过大世面。咱自家做的螺蛳送您些,您尝尝,味很好。您看,从这个地方,轻轻一吸,很香的。”
李冲没说话,拿了一个大个螺蛳,一吸,两眼一眯,细细品了品。
“嗯,是香。收下了,谢两位了。明天这个时辰再送和今天一样多的柴就好。”
“谢谢您照顾我们生意,我们明天肯定会早来,绝不耽误府上用。”
钱一桢哥俩怀揣着刚卖柴得的钱,喜滋滋地奔粮店买了一斤粟(小米)十二文,七斤蜀黍(高粱米)五十六文,还余两文(有十文钱给看门的仆人了),钱一桢让钱一宽揣着回家,把粮食都交给娘,晌饭让华氏把两家的都做出来,他先走一步,赶着再上山砍些柴。
且不说哥俩回家,钱一桢去砍柴,钱一宽与华氏交代清楚后,带着钱十万姐弟俩继续去防涝渠找螺蛳。就说说李孤蒡夏媒府后发生的事情。
李冲原是钱府佃户家的孩子,主家大部分老仆随主进京,留下的一少部分人,照看着祖宅和镇上的两个铺面,三百亩良田。赵家留守家仆不够用,又从自家佃户的家里挑了十个机灵的十岁多的男孩子进府。李冲就是这些人之一。官宦人家招仆也是有讲究的,李冲的姥爷一家人都是赵府的家仆,其中一个表舅还是赵府二房大少爷的小厮,凭着这个关系李冲进的赵府,又因为人机灵勤快嘴会说话,三年时间就由小厮混到小管事。
佃户家的孩子也是穷人家的孩子,李冲小时候也因为淘气挖过螺蛳,但是用火烤一点也不好吃不说还没有多少肉,吃着还牙碜。
也幸亏钱家兄弟今天遇到的是李冲,若是府上的家生子管事只怕还会好心办坏事。钱家兄弟一身粗布衣裳,上面还是补丁摞补丁,一路走来满头大汗,脖子前襟都是汗水。别人只会是嫌弃,不愿理会的。
李冲吃着钱家送的螺蛳感觉很香,想着一会儿吃早饭的时候,和表舅一起吃,让他也尝尝。
赵府这次是大房大少爷和二房大少爷陪着京里的一位贵公子来玩的,三位少爷每天早出晚归,不带随从,也不知都是去哪玩。李冲也知道这不是自己能打听的事情,同时也乐得和表舅能自在的乐呵一下。
等各院子的厨娘来领木柴,忙乎一大通后,李冲找大厨房徐嫂拿两个大白馒头夹了些腌菜,带着那包螺蛳就去找表舅了。
李冲的表舅今年也是十八岁,两个人辈分差着,可却是同年出生,只不过李冲的表舅,王唯比李冲大一个月。舅甥俩也不进屋,就在院中桂花树下的石桌石凳一坐,一边吃一边说。正说着,就有人找李冲来领东西,李冲只好边吃边往回走,王唯想着自己这里没有什么事情,跟着去看看也好。随即,两人就一道出去,吃了一半的螺蛳就摊在石桌上。
谁成想今天出门的三位爷突然返回进府,三人大步流星走进院子看到石桌上的螺蛳都停住了脚步,三人嘀嘀咕咕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赵玉亮,赵府长房长孙,黑胖,一米七五的个子,二十四岁,任户部给事中,他走过去坐下,用手拿起一个螺丝。“这是什么东西?”
赵玉峰,赵府二房长孙,黑瘦,一米七的个子,十八岁。一手抱胸一手敲额头,也不出声,站那看。
孙乔,常威侯孙侯爷三子,十四岁,转身“琪叔?”
“回三爷,小的也不知是什么吃食,估计是院里人落在这儿的”孙琪,一米八五大个,长得魁梧剽悍,原是孙侯爷的随从。孙乔出京,指派给孙乔做管事。孙琪拿起一个螺丝,看看石桌上的螺蛳壳,很快找对方法,一吸。
“回三爷,鲜香嫩滑,我让人准备,吃饭时您尝尝”
“嗯,先办正事要紧”
钱家老院
“小叔,咱们多洗几遍,一会儿你把昨天洗好的螺蛳都炒出来,明天去集上卖,买鸡仔。太太、奶奶咱们一起养鸡仔,鸡蛋吃不了的都卖了换钱好不好?”林笑蹲着看太太、奶奶、小叔将今天捡的螺蛳挨个刷洗、剪尾巴,一边进行自己的劝说计划。
“哪有人买这个吃呀,往常人们都不吃的,都是小孩子挖来玩的,玩完就扔。是咱大妞结识那老太太告诉咱法子,咱才知道这个是好吃的,可是拿到集上不会有人买的。”太太一边剪螺蛳一边说。
“不卖也没啥,这个东西很香,收拾出来咱自家吃还是碗菜,他们爷几个都爱吃。再说咱家人连着捡这两天,也捡的差不多了,就是打算卖也没有什么可卖的了”
林笑无言,想想也是,指望一个小渠能有多少,自家人吃也好。螺蛳可是很有营养的,自己家人也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