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潼腹诽:东方煊,你倒是大方得很,我觉得最好的事情就是杀了你爹狗皇帝,你也会同意吗。送什么顺水人情呢,就算你不说,张大旗他们也不会为难我。
张大旗却惊愕不已,太子殿下惜字如金,自从来了边关后,除了军事上的安排,从不多说一个字,今天竟破例开口吩咐他们照顾好夜姑娘。
无影越发觉得太子殿下今天的行为不可思议,殿下何曾主动关心过别人,这女人凭什么能得到殿下的重视?
夜潼把南宫傲雪安顿好后,走出房间,对站在门外的温流年说:“妖孽,你留在这里照顾她。”
温流年丹霞般娇艳的嘴唇一撇,抗议道:“为什么是我,我又不是女人。”
夜潼眨眨星眸:“可你比女人还细心呀。”
“我的细心只体现在对我的好闺蜜身上。”温流年认认真真地说。
小样儿,说得真好听,夜潼瞧了瞧他,打趣道:“那你去熬药吧,商枝需要在这里照看南宫傲雪,没人帮她熬药,那些小兵毛手毛脚的,也做不到好处。我这种急性子更做不来细致活,再说光那刺鼻的汤药味就能把我熏晕了。”
温流年很痛快地点了点头:“好吧,我去熬药,算是帮你。”
这家伙难得如此爽快,难道他也有些怜悯南宫傲雪,夜潼直接问:“妖孽,你不觉得七公主挺可怜嘛,要不你把她收了吧,凭你的魅力一定能征服她的心。”
温流年一脸苦笑:“饶了我吧,教主刚扔了的大包袱,我才不去捡起来背呢。她本不该追了来,还是让她哪里来哪里去最好。”
“步惊鸿也太绝情了,这么个娇滴滴的美人怎么舍得不要。”夜潼小声嘀咕了一句,心里说不上什么滋味。
“你这傻丫头,什么也不懂。”温流年摇摇头,意味深长地说,“教主休了她是为了她好,总比把她带回去,扔在一边强百倍。”
温流年说完去熬药了,他的身边平时有十二个美女伺候着,他可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甩手大爷,现在竟然被丫头当苦力了,悲催呀。
夜潼打算到房间里去练功,迎面遇见了东方煊。
东方煊飘然走来,如水的清亮眸子静静注视着夜潼,缓缓道:“夜姑娘,本宫想麻烦你一件事情。本宫非常喜欢你和七公主比赛时弹的那首曲子,本宫试着弹了出来,也不知对错,你能不能帮本宫听听哪里不对。”
“抱歉,我还有事儿。”夜潼很干脆地拒绝了。
东方煊顿了一下,水眸微微眨了眨,柔声道:“就耽误一会儿,好吗?”
这话一出口,连他自己都有些惊讶,他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执著了,今天下意识就想和她说说话,多待一会儿。
听着他略带一丝央求的声音,夜潼有些错愕,印象中这个貌若谪仙的男人是淡然超脱的,今天怎么怪怪的。
夜潼本不愿搭理他,但转念一想:不如趁机弄明白,他为什么要再次到沙漠古堡去,他是否知道了我有杀他的动机?我自己倒不怕危险,只是怕连累魔教。
夜潼不动声色地说:“好吧。”
东方煊薄薄的朱唇微微上扬,显然因她的答应而喜悦。他小心翼翼地问:“本宫的琴在顶楼上,为了节约时间,本宫带你飞上去吧。”
夜潼冷淡地说:“我自己走就行,你可以先上去弹着,我在上楼梯的过程中就能听见了。”
东方煊轻盈地飞上顶楼,很快悠扬悦耳的旋律就响了起来,夜潼慢慢走着,仔细听着。令她惊讶的是东方煊只听了一遍《梁祝》,竟然能把所有的音弹得一点不错,不愧是天下第一琴师,过耳不忘,很有音乐天赋。
夜潼一级级登上顶楼,见东方煊坐在红色的古琴前,如玉的十指翩翩起舞,冬日的阳光为他欺霜赛雪的肌肤镀上了一层淡淡的光晕。他的眸光如水静静流淌,清俊绝伦的容颜如世上最美的画卷。
风吹起他的浅黄色长袍和锦缎般的墨发,飘飘乎如遗世独立,羽化而登仙。
这个男人真的不像红尘俗人,更不像是从皇宫那个大染坊出来的,他这样的性子怎么能在吃人的皇宫里生存至今,还当上了太子,莫非是个外表仙内心黑的角色?
**的旋律萦绕耳边,仿佛在娓娓诉说着这个凄美真挚的爱情故事,夜潼沉浸在东方煊渲染出的意境中,心灵受到深深的震撼。这首乐曲他只听过一次,梁祝的故事他并不知道,却能弹奏得感情如此饱满,太让人惊叹了。夜潼自认比不上他,无论是弹奏的技巧上还是表达的感情上,自己比他都差远了。
曲能达情,夜潼突然明白了,其实这个男人冷清的外表下有一颗细腻的心,他澎湃的感情全都压在深深的海底,不为人知,露在外面的是经过磨砺之后的宁静,波澜不惊,这或许是一种在皇宫中生存的智慧吧。
一曲结束,东方煊谦虚地说:“夜姑娘,你听着哪些地方需要一下,帮本宫指导一下。”
夜潼由衷地说:“无可挑剔,我自叹不如,太子殿下在音乐上的确很有造诣。”
“姑娘过奖了,本宫觉得有些细节还是把握不好。”东方煊语气里带着一丝遗憾。
如果他知道梁山伯和祝英台的爱情故事,想必会把这首乐曲演绎得更加动人心弦。此时在夜潼的眼里他不是狗皇帝的儿子,只是一个单纯的像俞伯牙那般技艺高超的琴师,两人只是单纯的探讨音乐,夜潼用简练的话给他大体讲了讲梁祝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