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净月宫的时候,钰摇包好了整整三个月的秦霜茶给紫瑛,紫瑛心中千恩万谢却并不言表。紫瑛取下腰间的凝脂镜交给钰摇作为回报,瑾誉虽然被紫瑛这一举所震慑,但到底镜子是花神留给紫瑛的,也是紫瑛自己的东西,那么紫瑛如何处置,瑾誉都不会有异议。
瑾誉带着紫瑛一路回去天庭的时候,还担忧紫瑛的心结未解。然而,紫瑛一路都十分畅快,却不像是有所担忧的模样,瑾誉也就渐渐地放下心来,等到了天庭以后,紫瑛也并没有吵嚷着要回去花神殿,只说想去看看瑾誉先前说好的,给她新布的那一处。
紫瑛给出的缘故,是不愿再与瑾誉分开,瑾誉便也没有旁的意见。只是瑾誉将紫瑛安顿好了,便匆匆赶去天君那边禀告一切。紫瑛兀自待在绮舞宫里,原来瑾誉所说的新布的这一处,却还没有上匾额,也没有取名字。
但紫瑛是真心喜欢这一处的,兰草青青,牡丹灼灼,芬芳相绕,怡然自得。紫瑛靠在瑾誉亲自为她搭好的秋千架子上,看夕阳沉下,余晖灿烂。傍晚的微风拂过紫瑛的耳畔,像一曲婉转的笛音,清幽宜神。
日日在这兰草芬芳,牡丹灿烂的庭院里或是下一盘棋,读几本子司命带过来的人间的话本子,拿着瑾誉特地给她留的半轮玉璜,玉璜投入那碧清的湖水里,可以看到人间最繁华的酒楼里正上演的好戏,也为戏中喜,也为戏中悲。喜的时候,便想起瑾誉的肩膀靠靠,悲的时候,便抱着瑾誉的怀抱倚倚。
时光便在这静好之中慢慢流逝而去,侍婢捧上来的三彩白瓷罐子里,钰摇制的秦霜茶已然见底,不过三个月的时光,实在太短了。紫瑛望了望婢子正不紧不慢,小心翼翼地煮着茶,轻轻叹道,“今日是何时,我来这里多久了?”
“回娘娘,今日是廿月十四,您来绮舞宫已然两个月零六日了。”那婢子应道。
紫瑛伸手接过那婢子递过来的茶盏,轻轻靠在唇边呷了一口,又道,“你唤我什么?”
那婢子应道,“娘娘。”
“娘娘?你怕是唤得早了吧。”紫瑛淡淡一笑,将那盏茶饮尽了,这两个月以来心绪平静,不易怒,不骄躁,还多亏了这秦霜茶。
那婢子又道,“怎么会早呢,这几日殿下奔忙,难道娘娘竟不知道殿下因何奔忙么?”
紫瑛笑道,“我知道啊,他在想法子让天君同意了我和他的婚事。天君至今都没有见我,因为一来顾着瑾誉哥哥太子殿下的面子,若是见了我,自然要问起当年花神殿失火一事,只怕那件事在天君心底,我所受的那些惩罚还是不够的。何况神魔之战刚刚结束,我到底是魔帝的亲生女儿,其实天君这样容忍我,也是因着瑾誉哥哥的缘故吧。”
“娘娘说的是,为了这件事,瑾誉殿下替娘娘生生在天君陛下的监督下受了九十九道天雷,所以这件事已经算过去了。天君如今不见娘娘,许是真的抽不开时间吧,毕竟神魔之战刚刚结束,太多东西需要善后了,娘娘不必多思。”那婢子乖巧应道。
“你是说,瑾誉哥哥为了我,又受了九十九道天雷么?”紫瑛激动得起身。
那婢子点头,道,“是的,不过娘娘放心吧。天君陛下说了,这是最后一个惩罚了。倘或瑾誉殿下撑了过去,不但免了娘娘过去的罪过,所以此番殿下又从西鸠山那里寻来了勾栏玉献给陛下,这勾栏玉的精魂红玉仙子可是个妙人,替娘娘多番奔走求情,这才取得各方仙子仙尊为娘娘说尽了好话,天君自是觉得若再不应允,倒显得固执严苛了,只怕这圣诏不多时便会送来绮舞宫了。娘娘其实该好生打扮着,接了这圣诏才是。”
“你是说西鸠山,那里都是些阴毒的西鸠鸟,倘或被咬上一口,或是被西鸠鸟的爪子抓上一把,那可都是要丧命的啊。”紫瑛惊呼道。
婢子这才笑道,“所以说,六界之中,不会再有比殿下对待娘娘还要好的了。其实,娘娘待殿下也很好,让人好生羡慕呢。”
“还有,你说红玉仙子,就是勾栏玉里住着的那个丫头么?”紫瑛问道。
婢子点头,道,“如今,封了仙洞,仙子自去了。临行前,原是也想来拜谒娘娘的,可是天君的圣诏急,她说只怕要等到娘娘与殿下大婚之时,方能再见一面了。”
“也好,见面又要分离,分离又难免伤悲,倒不如总是记得我的好,回想起来也不那么沉痛。”紫瑛叹道。
婢子便扶着紫瑛,说,“娘娘这是怎么了,瑾誉殿下说娘娘性子活跃,我听早些就在绮舞宫的几个姐姐说,娘娘原本也不会如此伤春悲秋的。”
紫瑛看着那婢子,笑道,“从前年轻,难免就活泼一些,也不知分寸,让殿下替我费了不少心。如今尘世也走了几遭,若还是不能够定下心神来,那便是我的不是了。更是枉费了天君让我历练的一段心意了。”
婢子沉沉低下头来,应了声,“是。”
紫瑛便道,“可是,你当真不能够唤我娘娘。”
“为什么?您不知道,殿下都已经去给娘娘置办那些婚礼的行头,殿下真是细心,对于娘娘的事情从不怠慢,全都亲力亲为的。”那婢子笑道。
紫瑛的眉头却锁得更深了,问道,“你是说,他已经去,去置办婚礼行头了么?他却怎么没有同我提过半句呢?”
“想来,是想给娘娘一个惊喜吧。”那婢子笑意盈盈地说道。
小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