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看起来这里只是一个平和的小岛而已。”
时小念说道。
他们上岛以后,她遇到的人虽然不多,但遇上的人本身都没有什么恶意,尤其是那位房东老太太甚至是在关心她。
“平和?”封德嘲弄地冷笑一声,“那只是伯格岛的假相,你们没进过伯格家族内部,你们不知道那里有着多可怕的阶级制度,他们要自己的下人拥有绝对的奴性。”
“……”
时小念静静地听着。
“小念,你知道我父亲是怎么过世的么?”封德转眸看向时小念,睫毛颤动,眼睛是红的,“我父亲是被虐杀的。本来我们一家三口在伯格家族里生活得还算平和,自从我父亲被调到当时的一个少爷身边,他的身上每天都带着伤,渐渐的,手指没了,脚趾没了,眼睛没了,最后,连命也没了。”
苏瑶瑶站在一旁,用手捂住了嘴巴。
时小念不由自主地握紧手中的怀表,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往后退了一步,身上泛着层层寒意。
一只温暖的手这时搂住了她。
她转头,宫欧就站在她的身旁。
宫欧搂着她,黑眸冷冽地睨向封德,问道,“后来呢?”
“从那个时候起,我发誓我要带我母亲逃离伯格家族,逃离伯格岛。”封德说道,目光黯淡地望着外面的黑暗,“可想要离开伯格家族,必须通过岛上的守兵一族,他们也是被奴性化的一批人,比我们的地位高那么一点,在那些主人少爷的洗脑下,他们对我们也是不屑一顾,不可能放我们出去。”
这就是伯格家族,他们守旧着所有肮脏的老手段,将人分成几等,肆意地提升自己不可一世的地位,却把别人当成狗。
时小念站在宫欧身旁聆听着,她从来不知道义父过去竟然是这样的。
他是个那么好的人。
竟然会有这样的过往,为了能逃出伯格岛他一定用劲了手段吧。
“当时,我逃离的**很强,我不想和我母亲留在岛上等死。”封德道,转过身来,慢慢走到时小念面前,从她手中取走怀表,低眸看着怀表脸色苍白地叙述道,“那个时候,守卫长极**自己的大女儿,那个女儿和我年纪相仿,天真烂漫,是岛上最漂亮的混血女孩。”
“……”
时小念静静地听着,没有插话。
“我知道主人家的几个少爷对她是誓在必夺,我知道她迟早会被主人家给毁了的,我想她总是要被毁的,我利用这样的一个女孩也没什么。”封德说道,抬眸看向宫欧和时小念,一点一滴说出自己最不堪的往事,“于是,我接近了那个女孩,让她偷父亲的出岛符,我就和母亲顺利逃走了。整个故事就是这样。”
他说完了,说得那么简洁,就像一个看客只是客观地叙述着事实,没有任何的感情。
时小念怔怔地看着封德,接近?接近到了什么地步?和那个女孩在旅馆里住了很久,再把那个女孩丢下了么?
“为什么不带那个女孩走?”
一旁的苏瑶瑶问出时小念的疑惑。
“是她自己不肯走,守卫长家人很多,她要是逃了,她的家人必然受到残酷的责罚,她必须留下来一个人承担责任,她是自愿让我逃走,自愿留下的。”封德说道,声音有些麻木,脸色越来越苍白。
闻言,苏瑶瑶无法相信地道,“那你就可以利用完人把她一个女孩子留下来?你还是不是个男人?”
“……”
时小念很想替封德说话,可苏瑶瑶的话她反驳不出来,这故事听起来义父的行为确实又渣又狠。
他骗了一个单纯的女孩心甘情愿助他逃跑,然后独自留下来承担所有的责任。
怪不得房东太太会说那个女孩在海边哭了那么久,那么久。
将所有的事套到一起,时小念突然觉得特别心酸,想逃没有错,只是义父却利用伤害了人。
“我没办法,我带着母亲,我是回不去的,我回去就是和我母亲一起死,我只能一条路走到底。”封德说道,脸色白得可怕,声音却是越来越麻木,“而她,即使没有我,她也会被毁掉的,她也清楚,她也知道。”
“那你就可以让她一个人留下来?”苏瑶瑶有些激动地说道,“你知不知道,房东太太说她在海边哭了好几天,你自私地走了,你有没有想过她有多绝望?”
时小念转眸看向苏瑶瑶,苏瑶瑶情绪很波动,气愤得眼睛都红了。
时小念看着她,目光深了深,没说什么,只听宫欧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他冷冷地道,“既然是这样,已经过了几十年,为什么你突然想到要回来?”
“因为一封信。”
封德说道。
“一封信?”
时小念愕然地问道,只见封德走到自己的背包前,从里边拿出一封信恭敬地递到宫欧的手上。
宫欧伸手接过来,将信拆开,里边只写着一句话:安吉丽娜还活着。
“在伯格家族,私放奴隶离开是大罪,我一直以为她已经死了。”封德说道,苍白着脸道,“我没想到突然会有人传这样的信给我,肯定是安吉丽娜派人传话出来的。”
“为什么你这么认为?”
宫欧冷声问道。
“我逃出伯格岛以后,改名换姓,一切重来,除了她,不会有任何人知道我会为自己取名封德。”封德说道,“除了她,没人能找得到我。”
“……”
时小念看着封德,说不出话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