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四这天,虽然温度低,有些冷飕飕的,但是阳光和空气都出奇的好,清澈的湛蓝天幕上连一丝云彩都没有,深呼吸一口气,由内到外都清爽至极。
尹云娘将家里的事情暂时交托给木兰和月桂,然后一家人依旧坐上程家的马车准备回娘家走亲戚。
梅娘的娘家八里湾和尹云娘的娘家尹家庄相隔不过一条土路,所以每年大年初二走亲戚,两家都是一起,今年也没有例外。
安玉善并不是第一次去尹家庄,她生病期间,外公尹厚霖和外婆马氏就和舅母黄氏一起来探望过她,同来的还有二表哥尹天照和表姐尹静娘。
尹厚霖和马氏膝下只有一双儿女,长子尹森是敬州府城旗远镖局的一个小镖师,长孙尹天杰现在是镖局里的学徒,尹森和尹云娘这对兄妹感情一直很好。
到了尹家庄村口,赶车的安松柏就看到尹森的次子尹天照冲他们高兴地摆手,不一会儿就跑到马车前。
“姑父,姑母,表姐,表妹,你们可来了,爷奶在家里都等急了!”憨厚老实的尹天照笑呵呵地说道。
尹云娘赶紧掀开车帘,“天照,家里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姑母,没有,没有,就是初二那天听村里赶集的人说,您和姑父买了好多官奴回去,爷奶担心你们遇上麻烦,爹和大哥又不在家,他们又不让我去山下村打听,所以……”尹天照嘿嘿一笑。
“那咱们赶紧回去吧!”没想到买官奴的事情已经传到了娘家,尹云娘催促着安松柏赶车。
到了村中娘家见到尹厚霖和马氏,尹云娘和安松柏也来不及寒暄几句,就将官奴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们,免得二老过于忧心。
“你们做得对,既然能救人性命,就应该出手相助。你大哥镖局里年前就有事情,估计今天回不来了,过几天他回来,我让他去一趟山下村。”镖师过得都是刀头舔血和不安定的日子,尹厚霖并不希望儿子在这样动乱的年月里去走镖,可架不住他自己喜欢。
“爹,我知道大哥走镖忙得很,这是家里酿的药酒,您和娘每日小饮两杯即可!”尹厚霖年轻时候跟一个跛脚和尚学过武,他身体一直硬朗,安玉善给他配的药酒与别的略有不同。
“这药酒喝着比你齐二叔酿的土酒还要好!”尹厚霖笑着收了下来。
尹家的日子并不比安家的日子好过多少,尹森虽然是镖师,可挣得都是辛苦钱,有时候几个月都回不来,家里人都为他整日里担着一颗心。
尹厚霖心忧儿女,自从知道安玉善过了神气,又有了一身超人的医术,他这心里多少欣慰一些,而且女儿一家做什么都想着他们,药酒、药丸也偷偷给了不少。
原本马氏和黄氏身体上都有些病痛,自从安玉善给看过之后,现在一家人的身体都硬邦邦的,尹天照更吵着也要去镖局呢。
中午吃饭的时候,原本应该在外的尹森和尹天杰突然回来了,见到尹云娘和安松柏一家人,更是喜不自胜。
在安玉善的眼里,舅舅尹森长得人高马大,因常年走镖的关系,脸色黝黑,身上隐隐有一股杀伐之气,炯炯有神的双目不怒自威。
大表哥尹天杰今年刚满十六岁,遗传了尹森和黄氏的好相貌,因常年练武的关系,显得成熟稳重,嘴角时常挂着笑,眼眸中更藏着狐狸般的狡猾和灵气。
大人们在一起喝酒聊天的时候,尹天杰悄悄把安玉善拉到一边,笑眯眯地问道:“小表妹,我问你,小师弟的哑疾是不是你治好的?”
“大表哥,你说什么呢?我不认识你小师弟呀?”安玉善有些奇怪地看向他。
“瞧我迷糊的,你还不知道吧,我师父现在是旗远镖局的总镖头,听爹说,师父愿意收我为徒就是因为你的原因!”尹天杰拍了一下脑门恍然解释道,“我小师弟叫吕平,哑了五年,去了一趟封安县回来,不但身上的病好了大半,还能突然说话了。”
听到尹天杰这样说,安玉善也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
吕进是敬州府城旗远镖局的总镖头,还是镖局大当家的乘龙快婿,而那位柳大当家只有柳蝉一个女儿,以后旗远镖局的当家人自是要传给女婿吕进。
不仅如此,吕进原本是大晋朝人,幼年多灾多难是当时走镖的柳大当家救了他,并且认为义子还将唯一的爱女嫁给了他。
北朝亡国之后,吕进曾走镖到大晋朝京城,并意外得知自己唯一在世的胞姐如今已经成为了大晋朝安平侯府的当家主母,他更因此一跃成为了皇帝器重的安平侯的大舅子,还有一个嫡亲的世子外甥。
而这些消息有一部分是敬州众所周知的事情,还有一部分是安松堂后来打探得来的,毕竟吕进也已经清楚安玉善的医术。
安玉善还知道,吕进和柳蝉成婚五年才生下一子吕平,甚是疼宠,吕平五岁那年因病致哑疾,让一家人肝肠寸断,四处寻找名医,却怎么没想到被自己一针就给扎好了。
她想吕进虽给了自己诊金,但还是感恩在心,所以当得知尹森父子和自己的关系之后,才起了帮扶照顾之意。
“那次只是凑巧了!”安玉善小声笑着说道,“不过我听小堂叔说,吕总镖头的武功高的很,大表哥你以后可要好好学习。”
尹天杰以后若是做镖师,没有一身好武艺可不行,安玉善也希望他能抓住这次机会。
“放心吧,我一定跟着师父好好学武!”旗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