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我坐会吧”!机甲在简桦的面前写着。每个字的大小都差不多有方圆十米,简桦很吃力才认清它们。
金属手掌心向上的贴在了地上。
抬头看,在机甲的胸口位置,隔着观察窗的防护罩,那里有个隐隐约约的人影。邵续霖在看着他。
简桦想了一会,还是被弟弟的坚持给打败了,攀着金属棱角跳到了机甲的手掌上。
很突然的机甲站起身,又抬起了手。
虽然它的动作极快,但是手部却是非常的稳。像是小心翼翼地把简桦宝贝地捧到了胸口的位置。
停在了和操纵舱里,邵续霖平行的高度。
简桦默默地看着邵续霖,看他莫名有些激动的脸。
“哥哥,”邵续霖说,隔着防护罩,声音似乎有些微妙的失真,“你从来没有放弃过我。我被他们说杀害父亲的时候,我瞎了的时候,我逃亡的时候,我小时候一直到现在脾气不好乱发火的时候……你从来没有离开我。”
简桦听着,好像也想起了一些被怀念的旧时光。
“以后也请一直和我在一起,”邵续霖认真地说,声音或许有些因为紧张而不自然,却是坚定的,“我感激你,我想报答你,我离不开你。”
——我爱你。
刘光穿过人群,兴奋劲儿还没有从士兵们脸上散去,他们都在讨论这种酷毙了的新型武器,憧憬着自己也能自如的驾驶着它们。
刘光听着,脸上也情不自禁地露出笑意,因为战争逼近而紧张的心终于有了轻松的时刻。
他走到暴风山谷的尽头,一处狭缝里的二层小楼。
三面都是陡峭的山崖,只有正面一条狭窄的小道。门口有两个士兵在站岗。
刘光走进房内,里面有一个漂亮的少女正在整理医箱中的药品。
“刘长官!”少女看见刘光,笑弯了眼睛,“您又来了。”
这少女名叫方尔冬,是新来的医生。开朗活泼,很快受到了暴风谷士兵们的喜爱和尊敬。
“是的。他今天怎么样?”刘光问。
“还是老样子,”方尔冬说,“还是不太清醒,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思维混乱成了这个样子。”
安绿岩身上的毒素虽然解除,但是依旧没有恢复神智,除了那句“到暴风谷去”,他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不会说。醒着的时候眼神总是很呆滞,睡着的时候完全没有任何动静,就好像已经死了。
“对不起,我还是太年轻了,这种病情还没有见过,”方尔冬看刘光的脸,很抱歉地说,“不然……把我的老师请来?让陈寄去找他,他一定会来的!”
她是陈寄介绍来的,话里话外和陈寄也很亲密,有时还有点颐指气使,刘光和简桦都怀疑她就是陈寄传言中的未婚妻。
刘光摇摇头,说:“再想办法吧,我去看看他。”说着,他向二楼走去。
“他睡着了!”方尔冬在他身后提醒道。
暴风山谷的这个位置,每天只有3个小时能看见阳光,从书桌前的窗口照进来,影子移到地毯边的时候,这一天,就结束了。
安绿岩躺在屋子正中央的床上。一动不动,悄无声息。
刘光走到窗边,看着他。
他的半边脸烧伤还是很明显,但是另半边脸,已经恢复了当初的清秀。睫毛浓密,像小时候看的书里说的,乌鸦的翅膀。
“我又来看你了,”刘光说,虽然他知道安绿岩听不到,也似乎听不懂,“我每天都来看来。”
他似乎有很多的话想对安绿岩说。
“以前我每天来,都是在安慰你、鼓励你。那是因为我觉得自己也快要死了,以后照顾不到你了,想让你日后也活的轻松些。今天发生了一件让我非常高兴的事,我看到了胜利的希望。也许我能活下去了,所以今天,我是来责备你的。”
“安绿岩,你欠我们一个道歉。”
“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同情北方城,什么时候开始为北方城做事。什么时候开始帮索尔的犯人们准备越狱。和另一个人一样,你也觉得你是为了你的良心在做这些的吧?可是有没有想过索尔的大家会因为你的行为受到怎样的处罚?有没有想过其他人的感受?”
——有没有想过我。
“每个人都比你对我好,”刘光忽然自嘲地笑了笑,“虽然这句话听起来很恶心,但是所有人都这么觉得。”
“你永远想象不到,你为了北方城被囚押的罪犯在索尔种植违禁药品植物的时候,我对你有多失望。——还好你还是听了我的话,我吓唬你说会让我被墙壁,你就烧了它们种起了仙人掌……”
“——你真好骗。我宁可你被我骗,也不希望你被别人骗,”刘光低下头,在安绿岩受伤的脸上小心翼翼地吻了一下,“清醒过来吧,不要让我第二次失望……”
——我需要你的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