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反驳以后,那侍卫打量着邵续霖,目光冷酷得像是在冰水中浸泡了三天三夜。
休息室中,人们的神情各异,陈方焦急紧张地看着邵续霖,刘光心事重重地低着头,虞飞城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而在王座上,女王陛下好奇地盯着下面发生的一切,她的母亲在她身边,神情倨傲,仿佛邵续霖只是匍匐在她脚边的一只蝼蚁。
负责审问邵续霖的侍从,不紧不慢地说:“你对你杀死卫星城老城主,逼死陶副指挥官,并没有异议,你认罪是吗?”
说到自己被栽赃的罪行,邵续霖反而没有了兴趣。
“不是他干的!”旁边忽然有人插嘴说。
众人一齐望了过去,竟是虞飞城。
在一片吃惊的目光中,虞飞城站起身,走到邵续霖旁边:“尊贵的女王陛下,还有夫人,杀害老城主的人并不是邵续霖,当时简桦中校已经找到了证据。老城主死在了他一直信任有加的仆人的手中。”
“为什么这么说?”那侍从没有料到这个横生出来的枝节,皱着眉问,“可有什么证据?”
——原本是有证据的,简桦找到的当晚厨娘和老城主对话的录音,不过已经被虞飞城毁掉了。
侍从见虞飞城不说话,等了一会儿,又问:“那仆人现在在哪里?”
“已经畏罪自杀了。”虞飞城说。
“嗤……”负责审问的侍从笑出了声音,语气也变得尖刻起来,说,“人死了,就可以随意的背黑锅吗?”
这个人只是黑森林宫的一个小小的侍从,而虞飞城是银河帝国七大军事基地之首的卫星城的总指挥官,他居然敢用这样的语气对虞飞城说话,可见长久以来的传言属实,黑森林宫执掌大权的人,对军队没有半点尊重。
意识到这一点之后,将门出身的刘光脸色变得非常难看,连邵续霖都微微变了神色。
不过虞飞城和他们不同,虞飞城没有父母荫佑,全是靠自己一步一步爬到了现在的位置,自然能忍他人不能忍之事。他连眉毛都没有挑动一下。
——虞飞城为什么会忽然帮他说话?
邵续霖低头想:——大概是因为简桦已经死了,虞飞城明白,邵续霖是不可能成为卫星城城主的,他最大的威胁已经彻底解除,所以反而想拉拢邵续霖,为自己培养助力。
邵续霖明白这一点后,在心中不以为然地冷笑了一声。
在他心中,虞飞城已经不仅是个小人。如果不是他陷害简桦,简桦不会跟自己亡命天涯,不会到暴风谷,丧生在巨兽的利爪之下。
“陶顺长官的死亡,是疾病的缘故,”虞飞城继续说,“陶顺长官是因为太辛苦了,承受了太多太大的压力,再加上他和老城主四十多年的战友感情,伤心过度,才会脑溢血死亡。”
“你这么说,陶顺的死,和邵续霖无关?”那侍从问,依旧趾高气扬。
“记录显示,陶顺长官在邵续霖被关押期间,没有和邵续霖单独见过面,所以,我觉得邵续霖胁迫陶顺长官帮他越狱什么的,实在是无稽之谈。”
虞飞城说到这里,话锋兀地一转:“但陶顺长官的死亡,确实也与外力有关,有人在那时给他施加了压力。他在街头病发的时候,手里还紧紧握着他女儿的照片!”
虞飞城意有所指地看着侍从。
首都的特使们在几个军事基地耀武耀威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他们身上深色的制服似乎就是他们飞扬跋扈的凭据,所有人都有所耳闻。
“陶顺的女儿,是叫陶京楠吗?”这时候,陈方在一边插话道,“陶京楠是我的朋友,她失踪很久了,你们知道她在哪里吗?”
陶京楠在首都读书的时候,因为同情北方城的大王子,成为了北方城在首都的间谍,已经被秘密逮捕很久。陶顺就是因为想保护这个女儿,才会违心地安排刺杀邵续霖的事,结果在忧愤中离世。
“并没有人让你说话,”眼看休息室中的气氛陷入冷场,那女人厉声喝斥起了自己的小女儿,“谁教你这么没规矩的!你离宫出走,到底学会了些什么!”
表面上,她是在训斥自己的女儿,其实话锋早指向了虞飞城。
旁边的刘光倒是暗地里松了一口气,他一直担心陈方到暴风谷当军医,是受了黑森林宫的指使,来刺探暴风谷的机密。现在听她们母女的对话,看起来情况并非如此。
——陈方这个小公主,估计长久以来,一直在强势母亲的控制下过活,才会拜托陈寄,介绍她到遥远的暴风山谷。
她天真而且幼稚,没有经历过风雨,刘光在心中给陈方下着定义,觉得如果不是因为她是那个女人的亲生女儿,她一定也会跟安绿岩、跟暴风谷从前的军医一样,成为北方城大王子的坚定支持者。
“如果不是因为邵续霖的撺掇,简桦怎么会行刺首都派去的特使,带着邵续霖逃之夭夭?”那侍从继续追问道,“这种行为,对简桦来说,根本没有半点好处!”
说到首都特使的死,虞飞城不再替邵续霖辩解。人不是简桦杀的,而是他杀的。
虞飞城回到自己的座位边。
“简桦残忍地杀害了特使,这是不争的事实,如果他没有死,也必须为这桩罪行接受审讯。”那侍从说。
“人死了,就可以随意的背黑锅吗?”说这话的人是刘光,他懒洋洋地、阴阳怪气地说。和刚才那侍从同样的语调,和刚才一样的话语。
那侍从怒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