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帝喊了半天,见无人前来救驾,而整个寝宫里却回荡着十分诡异但又十分动听的女子笑声,银铃一般的妙响,又间或着有一阵强忍住的男子低笑声传来,灵润无比,动恻心肺,就好像是用世间最完美的天籁之音正在为他演奏着临死前的旷世绝唱。
而那张狰狞的面孔又正在阴恻恻的欣赏着他的无助与恐惧。
蓦然之间,他抬起的目光在闪烁不定的扫视了周遭一切之后,竟发现在这一袭鬼魅般的黑衣人身后,有一道清如朗月照临江般的修长白影,宛若玉竹白兰一般立在那里,衣袂飘飘绰约如仙子。
惠帝顿时像抓到了救星一般,扯着喉咙喊道:“仙人,仙人,快来救朕,只要你将这个妖怪给朕赶走,朕便赏你黄金万两,哦,还有美人三千。”
“啪——”又是一鞭子甩到了他的大腿根部,直令惠帝呲牙咧嘴的嚎哭了起来,卫萌萌又一本正经的教训道,“仙人怎么会看得上黄金、美人这等俗物,你长点脑子行不行?”说着,竟是揪起了他的大耳朵,将惠帝肥肉哆嗦的脸扳正提了起来,直对着寝宫门前的那道白影,厉声道,“看清楚了吗?你知不知道他到底是谁?”
“谁啊?”
“卫伯玉……”
惠帝悚然一惊,卫伯玉不是已经死了吗?
接着,这个阴森森的黑衣鬼魅又补充道:“卫伯玉的孙子,听说你要将他孙子召进宫里给你儿子当仆童,你到底是想召他入宫当太子中舍人,还是给你那个丑婆娘送男c去的?”
惠帝哭丧着脸无言以对,他此刻心中只有畏惧还哪听得进去只言片语。
可谁知卫萌萌又接着问道:“那你知道我又是谁吗?”
惠帝颤巍巍的抖耸了半响,等到卫萌萌问第二遍的时候,他才拼命的摇了摇头,一边摇头一边紧闭眼睛,仿佛不敢直视那张狰狞的脸。
“我才是真正的卫伯玉。”那张狰狞的脸忽然对他极温柔的笑了起来,若是一张美貌女子的脸,一定会叫他春、心荡漾,可是这偏偏是一张罗刹般恐怖的脸。
“我们卫家世代忠良,随先祖平定西蜀、马踏匈奴,对你们晋室更是忠心耿耿,于社稷有不朽功勋,可是你却让你那个丑婆娘灭了我卫家满门,可怜阿钰那个孩子,天资颖慧少有逸才,却毫不犹豫的喝了你那丑婆娘所赐的金屑酒便随我而去了,还有阿琅、阿璧都才只有几岁,那丑婆娘杀了他们还不够,现在还想荼害我孙儿阿璪,狗皇帝,你摸摸你的良心,说说你怎么对得起我们卫家,怎么对得起天下百姓?”
“卫太保,朕知道你是冤枉的,朕也处置了矫诏的楚王,将他判了腰斩之刑,就当是给你赎罪了,你也放过朕,好吗?”
这个昏庸皇帝果然骨头是软的,这么快就开始求饶了。
但卫萌萌觉得骂得还不过瘾,又是一鞭子甩到了他的大腿内侧,这会儿,惠帝不是嚎哭,已是疼得哭不出来了,护着要害处隐忍了半天,才哑着声音问道:“那你还想要朕怎么办?你说,我全听你的。”
这么快就服软了,这节奏是不是太快了,她还有一大堆已准备好的精彩台词都没有说出来呢。
“狗皇帝,你不会是忽悠我吧?”将信将疑的看了他半响,卫萌萌忽地搬了把圈椅过来,坐在惠帝的床边,打算推心置腹的长聊,“卫璪现在不想在朝为官,你让他袭了兰陵郡公的爵无非就是想告诉天下人,你误信小人之言而错杀了功臣,现在给予一点慰藉来弥补你的过失,但俗话说得好,世上无后悔药可吃,你做过的事就是做过了,九条人命岂是一个爵位就可以弥补的,如今我卫伯玉也在地府里领了件差事,专管人间生死簿。”说着,还特意从宽大的衣襟中拿出了一本册子,在惠帝的面前晃了晃,笑道,“地府阎王也很体恤我卫伯玉含冤而亡,故而给了我这个勾魂使者的差事来做,当然呢,我还要保我卫家的子孙不受你那个丑婆娘的欺凌,所以,狗皇帝,你是配合我呢,还是配合呢?”
惠帝根本不敢吱声,或者说他现在就像那案板上的鱼肉,根本没得选择。
“卫璪不想做太子中舍人,那朕便准他就是了,卫太保,朕求你了,你快走吧!”
“你这么快就想赶老夫走?”卫萌萌还没有玩够,又是一鞭子抽到他蛋疼得麻木,再阴恻恻的警告道,“记住,有种一点,别总是被一个丑婆娘压在头上,你若是没种,那老夫也只好将你这颗种给拔了。”说罢,还真去寻了把剪子来,惠帝一见,吓得脸都惨白了,直求饶道:“别别别,朕听你的就是了,朕以后绝不为难你们卫家的子孙。”
有了这一句保证,卫萌萌但觉满意了,便回过头去,对着那站在寝宫门口的白衣少年一笑,却不知她现在戴着面具的脸笑得有多恐怖,不过,卫玠这个小美男看上去虽然柔弱不堪,心性胆量却是极稳,见她笑,微微诧异了一下,也付之一笑,那淡然如水般的笑容迎着珍珠的光芒,当真美极了!
卫萌萌心中一动,便点起足尖,朝卫玠飘了过去,谁知刚到他身边时,他却惊骇的低声道了一句:“不好,掉了!”
什么掉了?
卫玠指了指她的脸,卫萌萌这才发现她贴在脸上的那些道具被风一吹,果然都飘了起来,她再回头看了一眼还畏缩在床头拥着被子的老皇帝,见他眼里亦是震惊,便以极其阴森的男人声音怒斥了一句:“老夫修成了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