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济的震惊令卫萌萌感到好奇,她指了指那黑衣人,问道:“你认识他?那他是什么人?”
王济嗫嚅着唇瓣,眼眸中闪烁出对那黑衣人由衷的敬畏,说与不说仿佛在征求着他的同意。
时间在无声中流淌而过,也不知过了多久,王济才沧然的答了一句:“是一个已故之人,他原本是晋室的希望,却被贾氏那些猪狗不如的东西陷害至死,不过万幸……他没有真正的死去……”
“王将军,你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啊?”许超看了看王济,又看了看那黑衣人,莫名奇妙的问。
许超没有听明白,但卫萌萌心中已是冰雪透亮,一个已故之人,被贾氏陷害,是晋室的希望,王济又认识他,那么这个人就一定是……
“那屋顶上有人,淮南王的首级一定是他们偷走的,快去追,将他们拿下!”
又一声官兵的厉啸声传来,不好,竟然让他们发现了。王济、许超还有那黑衣人皆是一惊,各自绷紧了神经,卫萌萌心中不免也升起了惶恐,却蓦地闻得黑衣人道了一声:“你们先走,由我来引开他们!”
“不行,太子殿下!要引开他们,也应由微臣来引开!”王济急得一声低呼,竟是半跪了下来。
许超听到太子殿下四个字后,惊得讷讷半响说不出话,直望着那黑衣人发怔。
太子殿下?是哪个太子殿下?
但黑衣人似乎并不在乎,他从怀中取出一物来,朝着那禁军涌来的方向扔了去,顿时,一片火光迅速燃起。在夜空中蓬地爆开,禁军之中立刻响起鬼哭狼嚎般的嘶吼。卫萌萌朝那方向望去,竟见许多人已被火药之类的东西炸得粉身碎骨,到处都是残肢断骸。
“快跟我走!”黑衣人紧接着立下一道命令,随着这一声,他自己的人已如鬼魅般向另一个屋顶上飘去,许超见罢已不禁打了个寒战。王济惊骇之余应令跟了上去。
卫萌萌也没有别的选择。便拉着许超跟上了王济与黑衣人的脚步。
他们最后在一处荒废的院子里停了下来,黑衣人敲门,门吱呀打开。一个粉雕玉琢的小男孩探出头来,望着黑衣人露出满脸的喜悦:“爹爹,你回来了?”
黑衣人点了点头,弯下身去抚了抚孩子的小脑袋。这时,小孩才看到他身后有人。顿时又吓得跟小鹿似的向后一缩,小声的问道:“爹爹,他们是谁?”
“道文别怕,他们是爹爹的朋友。”黑衣人温和的笑道。确如一个慈爱的父亲。
听到道文两个字,卫萌萌的心又跟着猛跳了一下,竟有一种阴森森进入鬼宅的感觉:愍怀太子、道文。这对父子不是早就已经死了么?而且这个黑衣人手上还拥有火药之类的东西?就算他是愍怀太子,也绝不仅仅是太子的身份这么简单。
这个人给她的感觉既熟悉又神秘。她隐隐觉得在他身上似乎还有许多不为人知的密秘,他就像是一个谜,一个让她看不懂的谜。
黑衣人站起身来,看着卫萌萌、王济与许超三人一笑,道了一句:“我知道三位心里在想什么,你们一定在想,我司马遹到底是人还是鬼,是么?”说罢,他展开衣袖,对他们作了一个恭迎的手式,“请三位进去说话,我自会将一切告诉你们!”
屋子里十分的简陋,只用了一根蜡烛在这夜间点起莹莹之火,那点火星甚至照不清房间里五个人的脸。五岁的道文非常懂事,在父亲与客人席地交谈之时,连忙为每一个人倒上了一杯热腾腾的茶水。
“寒舍简陋,待慢各位了。”太子接过道文递过来的茶,向卫萌萌三人客气道。
“殿下,你怎么住在这么阴暗破旧的地方,只有你和道文两人吗?还有,你的脸怎么会……”王济还想问什么,话到嘴边又哀伤的收了回去。
愍怀太子似乎不以为然,淡淡的笑了笑,抚着身边孩子的脸,回了一句:“是啊,只有我们父子俩人相依为命!从贾后的手中捡回两条命已是不易,还谈什么锦衣玉食的生活。说来也可笑,人有的时候为了活命,甚至连尊严都可以牺牲掉……”说着,他苦笑着抚了抚自己的脸颊。
小小的道文也似感受到了父亲心中的哀伤,直道:“爹爹不伤心,在道文心中,爹爹永远都是最好看的,道文一点儿也不害怕。”
这一幕令卫萌萌三人都十分的心酸动容,卫萌萌心中忖度了一会儿,问道:“难道太子殿下是为了掩人耳目躲避贾氏一党的追杀才自毁了容貌?”
愍怀太子作了片刻的沉默,似回避着这个问题,轻声一笑道:“说起怎么从贾氏的魔掌中捡得一条性命,还得感谢卫家的小公子叔宝,若不是他以鹰投石于金墉城,告知我诈死以骗得贾氏放松警惕,我也不会想出这种李代桃彊的法子,让那个贾氏派来刺杀我的走狗以我的身份死去。当然,这其中还有太子舍人江统和太子中庶子乐广的帮忙,我儿道文也是他们拼尽全力救出,只可惜,江大人受我之累,锒铛入狱,受尽苦楚……”
听到他说感谢卫家的小公子叔宝时,卫萌萌几乎震惊得快要站起身来,王济更是一脸的错愕。
诈死的法子是她告诉叔宝的,她也知道叔宝利用猫头鹰投石散播过一则流言,可是,这个愍怀太子又怎么知道做这一切的是叔宝呢?
愍怀太子似看出了她的心思,笑道:“姑娘一定奇怪,我怎么知道那些投入金墉城的石子是卫家的小公子所为,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