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媃在姑苏艺苑已经算半个师傅了,对于新戏子的练习她抓得很紧,很严苛,可是在卢清面前却是慈师啊!
别看卢清平日里不怎么管戏子,特别是女子,但是如果排练不用心,出了错,那这一天你都要反复练习这一段,直到她满意为止,而倘若是在正式演戏时给演砸了,当月别想拿到一文钱!
严师方能出高徒,在这一点上,卢清从未松解,大家都觉得卢姐姐真是太狠了,简直是吹毛求疵嘛。
可是今天他们见识了更高境界的鸡蛋里挑骨头!
东家,这个看着平易近人,更在一些少女戏子眼里俊得如狐仙般的人物,便在今天让她们体会到了什么才是真正的严苛!
卢清虽然对戏剧很看重,不能有任何毛病,可毕竟也有一个限度,她的要求其实不算高,只要不笑场,别在台上摔倒,照本宣科的念好台词即可,那怕有时候你表情略显做作她也不会罚你,只会提点你两句。
然而,今天东家的要求,绝对能把人给逼疯啊!
不过是演写信而已,卢清之前就已经做得很好了,感染了许多人,大家都在为她伤心。
可其实,他们是为卢清演的卓文君而伤心,因为她演得好,演得传神,但现在,他们真心为卢清这位姐姐而伤心了!
一封信,卢清来来回回演了二十几遍,都被董策给否定了,其严苛程度可见一斑!
但要说他特意刁难,又显然不是,毕竟大家接触戏剧也有很长时间了,多少能看出点问题,之前他们的确被卢清的演技所感动,可是看几遍后,却发现也就这么一回事,全当隔壁家熊孩子摔了一跤在哇哇大哭呢。
但随着东家的指点。一点点的纠正,卢清是渐入佳境,再次把情绪传到众人心坎里。
特别是她的哭声越来越沙哑,让看着次次心痛。无时无刻不想冲过去好好的呵护她,劝慰她,保护她,不要在受到东家的摧残了!
“好!”董策忽然起身大喝,走向卢清道:“便是这种情绪。你要记住,从欲哭不哭,想抑制哭,却让人感觉你更希望能畅快的大哭一场,这哭声也很好,由清变哑,令人看出你内心肝肠寸断的痛,这才是戏,这才有冲击力,很不错!”
在场。也只有董策一个人在鼓掌了,因为在其余人眼中,他简直就不是人!
人家卢姐姐的哭哑的声音不是演的,而是让他逼着演成真了!
恐怕,卢青青的哭,也是真心哭了吧!否则为何如此逼真啊?
卢清什么心情没人知道,但李媃,她的心里已经开始为自己哭了!
毕竟马上就轮到她了,卢姐姐只演一场而已,之后负责一直演下去的是她啊!
内心畏惧的李媃。终于是忍不住,走到董策身边,声音颤巍巍的道:“东,东家!我恐怕不行啊!”
“你怕个球啊。现在不行不代表以后不行,回头和你卢姐姐好好练练。”
容不得李媃再说,董策拍拍手,吸引了大伙注意后,道:“好了,收拾东西。准备午剧。”
李媃脸色白了白,随着对戏剧的熟悉,她越发清楚自己有几斤几两,让她这样演根本不可能。
“放心吧!”卢清忽然拽住想追上董策的李媃,苦笑道:“东家不会自己拆了自己招牌的!”
“希望真如姐姐说的!但你也要帮我啊!”李媃都快哭了。
“嗯!”其实卢清心里也没底啊!
四五月的天,就如初生的婴儿,前一刻阳光明媚,下一刻大雨倾盆。
艺苑的生意被天气影响,陷入了低谷。
也借此机会,艺苑停了夜剧,用这段时间苦练凤求凰。
每日饭后,戏堂里准时传出董策骂声,大家也从最初的惊愕惶恐,渐渐视若无睹,不再害怕,反而觉得东家骂的很有意思,很有新意,各种新鲜词是层出不穷,令人啼笑皆非。
转眼,四月末,雷雨不在频繁,艺苑的生意也渐渐恢复,而明日,也正式凤求凰的首演日。
早已经得知消息的百姓本想去看看,但是到艺苑购票时,却发现早卖完了!
不过大家也都知道艺苑新戏一直是一票难求,并不在意,直接买了几日后的票。
五月初一,艺苑员工用过饭碗后,便立即忙碌起来。
“我的戏袍呢?谁拿了?”
“谁拿了我的水粉?”
“快快,给我把蜡烛续上,我都看不清自己的妆了。”
董策才进入后台,便听到一阵抱怨声,不由暗恼,朗声道:“昨天就让你们准备好了,怎么今天还弄成这样?”
刚说完,董策正准备去拿自己的戏袍,可到了衣架上一找,不由更恼道:“谁拿了我的戏袍?”
“我的也找不到!”
“对了,昨天卢姐姐说要全部那去洗,也不知晾哪了?”
“那还不快找她拿来!”董策长叹一声,也只能先化妆了。
可是,他又发现,没地方给他化妆了!
虽然他戏堂的妆远没有京剧繁琐,但是涂粉画眉还是要的,否则五官不够清晰,神态的表达不够细微。
正准备弄点化妆品找地方慢慢画,董策忽然看到柳素慌忙的冲进后台。
柳素可是大家闺秀啊,现在却似被人追杀般,十分狼狈的冲到董策面前,气喘咻咻道:“董……董公子,呼……嗯……能否借素儿三两银子?”
“怎么了?”董策看着柳素气喘咻咻的样子,很是疑惑。
“素儿方才看到街上一个有个